变一面青铜镜,常对姐儿照; 变一条汗巾儿,常系姐儿腰;变一个竹夫人,常被姐儿抱;变一根紫竹箫,常对姐儿樱桃,到晚来品一曲,才把相思了,才把相思了。
人们常把爱情视为 “痴情”,又常说 “痴心女子”,“痴情男儿”。一个“痴”字描出了那些痴男怨女们意乱情迷、如醉如狂的情怀。那扑打双蝶的少女,那串连露珠的姐儿,那怨恨琵琶不会说话的姑娘,还有那央宾鸿捎书的思妇,她们都因爱情而沉醉痴迷,举措失常。这支小曲则写一位迷上“姐儿” 的男子,他更是痴迷迷,呆怔怔,如堕五里雾中,只管想入非非。
他爱姐儿,希望能厮守着片刻不离。可事实上,他们被分离着,这男子苦苦地害着相思。因而他不禁产生了一个又一个的痴想。他先想到: “变一面青铜镜,常对姐儿照”。姐儿是一个美丽的少女,有着迷人的面庞。可是一对恋人被阻隔着,他难能看到姐儿那姣好的容颜。他想着想着发了呆,忽然心中一动。姐儿每天都对镜梳妆,在镜中留下了娇羞的笑靥。于是,他盼望自己能变作一面青铜镜,天天都看到她美丽的姿容。接着,他又想: “变一条汗巾儿,常系姐儿腰。”这男子从姐儿青春的面容,又想到她裙带飘然的身影。她的轻盈的体态,窈窕的腰肢,真是俏丽动人。可他因自己相距遥遥,如何能经常地伴随她?想极入迷,他竟希望能变成一条汗巾,每天都系在姐儿的腰间。随即,他又想到姐儿的温情,因而又生痴想: “变一个竹夫人,常被姐儿抱。”这姐儿不仅姿容美丽,而且性情温存,满怀柔情,作为恋人,这男子应该得到深情的抚慰。可现在,连她的身边都不能到。这时他便想到了那常被姐儿抱在怀中的竹夫人。这是个竹制的消暑器具,多为龙形,四面有洞,用以通风解热,可带在身边或置于床头。夏季天热,这竹夫人成了姐儿的爱物,常被她抱在怀中。想到这些,他竟幻想要变做竹夫人,在她的抱持携带中,体味她那醉人的温情。最后他又想到:“变一根紫竹箫,常对姐儿樱桃。到晚来品一曲,才把相思了,才把相思了。”姐儿会吹箫,并会在宛转的箫声里寄托相思情。自己不能伴她左右,同悲同乐,那么,就化为一支紫竹箫。在月上柳梢的夜幕黄昏,对着姐儿的樱桃小口,奏出一支相思曲,把自己满怀的相思之情,尽情地发付其中。
这支小曲也是抒写相思之情,但它显然是别开生面,独具一格。词曲中运用想象是常有的,但很少像此篇这样,由始至终,妙想环生。作者完全在想象的天地里驰骋,读者也随之想象不暇。另外,这联翩的想象都通俗而新奇,新鲜而又贴切,竟没有一个是文人雅语中的陈语旧调。全曲的四个想象,全不离姐儿之身,又全不离男子之情,确实堪称奇妙。当然,不够含蓄,使人觉得它似乎缺少一点格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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