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害相思微微笑,我只说故意儿装着。谁承望我今入了你这相思套,恹恹瘦损我命难逃。海上仙方着尽了,急的我双跌脚。亲人罢了我了,要病好,除非是亲人在我怀中抱。
封建时代,人们的婚姻不能自主,惟有父亲之命、媒妁之言,才是天经地义、光明正大。因而,那些相互钟情、自结良缘的青年男女,往往要因爱情受阻饱受相思之苦。这首情歌中的主人公便是一位被相思苦折磨得清肌消损,病体恹恹的男子。只是,他的诉说不像雅士才人那样缠绵哀婉,而是和盘托出、一泻无余,以热烈、率真取胜。
开头,先从旁处起笔,“人害相思微微笑,我只说故意装着。”别人害了相思病,他不知个中滋味,也不相信真会有那样深挚难解的情感,因而发出善意的讥笑,说人家是“故意装着”。这说明这个男子原本不相信人间有什么相思之苦,更不知道这种情感竟是这样刻骨铭心,裂人肺腑,乱人神魂。他在诗中是带着讥讽别人的微笑出场的。这同他后面“害相思”的形象正形成鲜明的对比,民歌在对比反衬中突出了相思之苦的深重、强烈、不可抗拒。
下面,作者略去了他同情人相识、相恋的过程,直接让主人公自诉在相思中熬煎的极大痛苦,“谁承望我今入了你这相思套,恹恹瘦损我命难逃。海上仙方着尽了,急的我双跌脚”。“谁承望”三字,写他陷入相思,始于不知不觉,而“相思套”,又写出他沉迷之深。由此可见,他是一个钟情的人。所以,一旦堕入情网,便不可自拔。一句 “恹恹瘦损”,写出了他精神、肉体承受的巨大折磨。他茶饭少进,长夜难眠,只有神情恍惚,瘦骨棱棱,只恐要命赴黄泉。而心有所恋,他哪里肯离开这人间?可是,心病难医,用尽仙方也无济于事,他不禁 “双跌脚”,喊地呼天。这里作者运用白描手法,描述了一系列的典型情节,只写人的病容和病情,这情态形容,正是内心情感的外现,作者以此把主人公对恋人的刻骨相思和对爱情的执著追求,表现得十分充分。
主人公相思情笃,仙药难医,但他自己明白这心病的症结,为 “亲人”而得,也只有亲人能将他救出,他向 “亲人”呼唤了: “亲人罢了我了,要病好,除非是亲人在我怀中抱。”觉得自己的命就要“罢了”,仍是惟有恋情忘不了。宋代词人柳永《凤栖梧》词中有“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两句,千百年来,被推为咏写爱情的名句,脍炙人口,传唱不衰。但才子词人,风雅有余,而这位民歌作者,却了无修饰,直用口语道来,热烈大胆,一吐为快。这也许正是民间俗文学的特点之一。我们的主人公终于吐露了自己的隐情,那么,后来会怎样呢?也许他得以同恋人朝夕相处,百病顿消;也许他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无力反抗,终于以身殉情,怀恨终生。但无论是怎样,这种生死不渝,无怨无悔的爱情,总是人类值得珍视的美好情思。
这首抒写爱情的民歌,很善于选取典型事物。它通过对爱情生活中经常出现的“相思病”的描写,反映了古代人民爱情生活的一个侧面,表达了人民对爱情幸福的无限向往和热烈追求。在描写这一典型事件时,作者又十分讲究表现手法。首先是小诗虽短,结构上却有起伏之变。曲中先写主人公嘲笑别人的害相思,笔调轻松舒缓,下面笔势一转,写主人自己害相思的痛不欲生,前后起伏变化,对比鲜明,相映成趣。其次是作者描写爱情,只客观地描写主人公的形象,不做任何议论,全让读者从客观描述中体味感受,这样,反而使人从中领略更多。第三点,民歌的语言是一色的口语,读来使人如同面对,倍感真实、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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