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厌闷着,厌厌闷着。奴儿近日听人咬,把初心忘却。教人病深谩摧拙,凭谁与我分说破?仔细思量怎奈何? 见了伏些弱。
这首词写了一个不能遂心如愿的女子,被扭曲而成病态的心理。全词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思想上的自我解剖。
终日里精神不振,病病歪歪,不声不响地闷着:又因为终日里默默无言,什么都闷在心里,是苦是酸自己一个人往肚子里咽,所以总是没精打采,一脸病容,一身病态。“厌厌”和 “闷着”紧紧地连在一起,成了恶性循环。这“厌厌闷着”成了全词的基调和主旋律,所以来了个反复以示强调。
为什么终日闷闷不乐,病病殃殃的?因为 “奴儿近日听人咬”,她最近遭到了一些人的非议与责难。这是个软弱的女性,自称 “奴儿”,她的地位当然与封建社会处于被奴役被压迫的最底层妇女一样低贱,所以说话行事,甚至思考问题,都没自己的主意,没自己的意志。情况大半是以人家的是非为是非,个人失去了独立的人格。听,是听凭、听任的意思。咬,往往指狗叫,可见作者感情倾向,这里指人们七嘴八舌的言论,但她还是听任了。而被牺牲掉的是自己的本意,自己的心愿,她不得不顾及可畏的人言,“把初心忘却”,“初心”即本意。这本是痛苦的,但她却无力选择,尽管她因此而憔悴生病,尽管她从此失去生活的乐趣与追求,也只能如此。“初心”指什么呢? 最大的可能是指男女之间的恋情。
上片点到为止,写了病态、病痛和病因。爱是幸福的,失去爱是痛苦的,尤其是在外界压力下被迫忘却初心,更是苦不堪言。
下片也从病写起,“教人病深谩摧拙”,其中 “人”与上片 “听人咬”的“人”不是同义的,这里是指代自己,让我病重空烦恼。谩,有欺、蒙之义,皆不实,又有 “空泛”之义,故这里姑解作 “空”。摧拙,疑为 “摧挫”之误。“摧挫”是宋元时代习用语,义为烦恼。如 《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卷三: “是俺失所算,谩摧挫,被这个积世的老虔婆瞒过我。”这里,女主人公一边经历、体验着越来越重的病痛和与日俱增的烦恼,一边分析、解剖自己的思想,探寻、追究自己病重、烦恼的根由。她想到自己听任 “人咬”而被迫忘却自己的“初心”,离开了心上人,可是相思的病痛却不停地折磨着她,她之所以 “厌厌闷着”,并且“病深谩摧拙”,就说明她并没有真的忘却,实际上她也不可能忘却。是切肤的相思病痛促使她忆起自己的初心,悔恨自己的软弱、屈服,她猛然省悟过来,急切地想向心上人诉说自己无法忘却的思念和后悔莫及的心情。可是,“凭谁与我分说破?”能靠谁来替自己传达心曲,解释清楚呢?她不能不想到,当她屈服于“人咬”而忘却初心时,她的心上人会作何感想,他可能伤心,也可能怨恨。他能原谅她吗?会欢迎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吗?现在,她后悔极了,可是,“凭谁与我分说破”?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设问句,是无须回答的。她清楚地知道,这种事是任何人也代替不了的。所以,她 “仔细思量怎奈何”,认认真真、思前想后,没有什么办法好想,看来,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去见他了。如果他生气、怨恨、不理睬,那就见了面服软、赔不是吧,总比这样“厌厌闷着”、“病深谩摧拙”的滋味好受得多。
词的语言有鲜明的时代特色,是当时的口语,通俗易懂。全词都用的这位女子的内心独白,所以亦符合人物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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