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一株枣,岁岁不知老。阿婆不嫁女,那得孙儿抱?
读完这支短曲,我们确实会毫无疑问地相信,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性格爽直的北方姑娘,她有着满腔的怨愤。那么她的怨愤从何而来呢?哟,原来是她年龄已这么大了,豆蔻年华早已随着机杼声而远去,在焦急、渴盼和漫漫的等待之中,自己已经被熬成老姑娘了。可她的意中人,她的婚姻,她的幸福在哪里呢?眼前还只是茫茫然一片空白。于是本来就司空见惯的眼前景物也微妙而强烈地触动了她的情怀。门前那一株枣树,虽然也是年复一年地经霜斗雪,却也总不显老,它也不知道老,不懂得老。这里的 “枣”除指枣树以外,还隐含着“早”的双关语。按当时的北方习俗,给新婚夫妻絮被用 “枣”,取 “早日生子”之意,可如今呢?面对的冷酷现实却是: “枣子”年年熟,而“早日生子”的希望还是那么渺茫。人一年老似一年,再加上这深重难耐的怨愤,越发老得快,凋谢得也更快了。难道自己就这么没有希望没有幸福没有欢乐地老死在“闺”中吗?不,绝对不能!因而她就壮着胆子,仗着人的本能的冲击力,全然抛却了一个姑娘的羞涩与胆怯,正儿八经地劝起自己的老母亲来了:“阿婆不嫁女,那得孙儿抱?”这个劝说来得实在,心直口直,不拐弯抹角,遮遮掩掩;也来得巧,因为它实实在在地抓住了老人的心理。试想:哪个老婆婆不想在晚年高高兴兴地抱抱孙子呢?从姑娘的劝说里,我们也隐隐约约地听到“阿婆”为抱不上孙儿的长嘘短叹声。既然想抱孙子,那她为什么不把女儿嫁出去呢?这个姑娘家难以启齿的问题终于很坦率地说了出来。“阿婆”总该答应了吧?可诗歌没有平平白白地写下去,却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想象的艺术空间,让读者去推测、去填补。
《折杨柳枝歌》产生于北方的土地,因而它有北方人的性格:豪爽洒脱,心直口直,有啥说啥,摈去了一切忸怩作态,使感情的表露更为强烈。读它,像听一支雄浑的铜管乐,刚健有力,如同南朝民歌的纡回宛转,摇摇曳曳一样,让人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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