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关心,关心则乱。
事到其间,进退两难。
想当初见面不如不见面,
到如今欲待要断割不断。
相隔咫尺,如隔重山。
恨老天,不与人儿行方便。
这是你自误了佳期,却把谁来怨?
——清·颜自德辑《霓裳续谱·寄生草》
本篇写出了封建社会的女子祈求爱情自由而不可得的种种矛盾和哀怨的心理。
全篇句句如家常絮语,又句句皆是发自肺腑之言。 “事不关心,关心则乱。”这个“事”,绝非通常之事,而是指牵动人的感情,萌动在人的内心深处的男女相爱之事。特别是在封建社会,自由爱情被认为是不合法的,爱情既是人类的自然天性,在客观上又为封建礼教所不容许,这就必然产生尖锐的矛盾,呈现“事到其间,进退两难”的状态。面对如此的现实,作者心理不仅很矛盾,而且很痛苦: “想当初见面不如不见面,到如今欲待要断割不断。”这并不是她本人真的要断绝这种爱情关系,而实在是由于受客观环境的逼迫,才使她产生要断又“割不断”的感情痛苦。接着所写的“相隔咫尺,如隔重山”,这更证明外界人为的阻挠,才是他们相爱而不能相聚的根本原因。作者既不是把矛头指向某个封建家长,也不是责怪情人负心,而是“恨老天,不与人儿行方便。”这个“老天”,实际上就是整个封建统治的象征,可谓击中了问题的要害。但是,人的感情不是单一的,而是很复杂的。在“恨老天”的同时,她又生怕她的情人会抱怨她,因此她在作品最后写道: “这是你自误了佳期,却把谁来埋怨?”佳期,指男女约会或结婚的好时光。
这首情歌好在把人物的内心矛盾与社会矛盾交织在一起。从人物的内心矛盾,进一步揭示封建礼教的冷酷无情,摧残人性。尽管全篇没有一个字正面提到封建礼教,但是在字里行间封建礼教对人物感情的重压,却仿佛使人感到透不过气来。不是诉诸于理性的控诉,而是寄托于感情的迸发,这正是它在艺术上成功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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