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梯楼儿难上下,尽力往上扒。
天上的星斗难抓难拿,两眼白瞧他。
画儿上的马,有鞍有辔难骑跨,拉不动他。
冰凌里的鱼,纵有金钩无处下,得使榔头砸。
竹篮子打水,镜里采花,抓不着他。
梦中人,千留万留留不下,睁眼不见他。
醒后来,空有明月在纱窗挂,两眼泪如麻。
——清·华广生辑《白雪遗音·马头调带把》
本篇以一连串的排比句,把追求不到情人而感到痛苦无奈的心情,写得别开生面。
尽管“无梯楼儿难上下”,但他并不知难而退,而是要“尽力往上扒”。 “天上的星斗,难抓难拿”,他实在无可奈何,只好“两眼白瞧他”。要骑“画儿上的马”,要钓“冰凌里的鱼”,要用“竹篮子打水,镜里采花”,这些也都是可望而不可及,难以如愿以偿的。这一切看上去都是不言自明的事实,然而却有力地烘托了全篇的主旨:“梦中人,千留万留留不下,睁眼不见他。”使我们感受到,他梦醒之后,所以那样地伤心——“两眼泪如麻”,这绝不是偶然的,而是由于他在爱情上许多美好的理想、热烈的憧憬,皆无法实现的必然心境。
如此采用一系列排比句来烘托人物心理的艺术手法,实在是别出心裁。它恰到好处地反映了人们受封建礼教和封建意识的桎梏,无法公开表达对爱情的追求,然而在内心却又充满着对爱情的无比渴望,这就给他们带来了极其沉重的精神痛苦。不用正面描写,而用侧面烘托的手法,既在形式上显得十分新颖、有趣,又把他们隐蔽的内心痛苦表现得更加强烈。不足之处,是未免使人感到有点油滑,跟最后“两眼泪如麻”的悲伤情调,显得不够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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