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光韶,事亲以孝闻。初除奉朝请。光韶与弟光伯双生,操业相侔,特相友爱。遂经吏部尚书李冲,让官于光伯,辞色恳至。冲为奏闻,高祖嘉而许之。太和二十年,以光韶为司空行参军,复请让从叔和。出为济州辅国府司马,刺史高植甚知之,政事多委访焉。敕知州事。光韶清直明断,民吏畏爱之。入为司空从事中郎,以母老解官归养,赋诗展意,朝士属和者数十人。光韶性严毅,声韵抗烈,与人平谈,常若震厉。至于兄弟议论,外闻谓为忿怒,然孔怀雍睦,人少逮之。
孝庄初,河间邢杲率河北流民十余万众,攻逼州郡。刺史元俊忧不自安,州人乞光韶为长史以镇之。时阳平路回寓居齐土,与杲潜相影响,引贼入郭。光韶临机处分,在难确然。贼退之后,刺史表光韶忠毅,朝廷嘉之,发使慰劳焉。寻为东道军司。及元颢入洛,自河以南,莫不风靡。而刺史、广陵王欣集文武以议所从。欣曰:“北海、长乐俱是同堂兄弟,今宗祏不移,我欲受敕。诸君意各何如?”在坐之人莫不失色,光韶独抗言曰:“元颢受制梁国,称兵本朝,拔本塞源,以资仇敌,贼臣乱子,旷代少俦!何但大王家事,所宜切齿,等荷朝眷,未敢仰从!”长史崔景茂、前瀛州刺史张烈咸云:“军司议是。”欣乃斩颢使。
俄迁廷尉卿。时秘书监祖莹以赃罪被劾,光韶必欲致之重法。太尉、阳城王徽,尚书令、临淮王彧,并势望当时,皆为莹求宽。光韶正色曰:“朝贤执事,于舜之功未闻有一,如何反为罪人言乎!”其执意不回如此。
永安末,扰乱之际,遂还乡里。光韶博学强辩,尤好理论,至于人伦名教得失之间,榷而论之,不以一毫假物。家足于财,而性俭吝,衣马敝瘦,食味粗薄。其家资产,皆光伯所营。光伯亡,悉焚其契。河间邢子才曾贷钱数万,后送还之。光韶曰:“此亡弟相贷,仆不知也。”竟不纳。
(节选自《魏书·崔光韶传》)
译文:
光韶,侍奉父母以孝敬闻名。起初被朝延授予奉朝请。光韶与弟弟光伯是双胞胎,两人的操行学业相媲美,相处特别友爱。于是光韶通过吏部尚书李冲,请求让官位给光伯,言辞态度很诚恳。李冲替他奏请,高祖(元宏)嘉赏此举而批准。太和二十年,任命光韶做司空行参军,光韶又请求将此职让给堂叔崔和。出任济州辅国府司马,刺史高植很信任他,政事大多向他请教或交他办理。敕令他代理州刺史。光韶清廉正直又明于决断,百姓吏员对他又敬畏又爱戴。入朝任司空从事中郎,因母亲年老解除官职回家奉养母亲,赋诗表达心意,朝官和诗的有数十人。光韶性情严肃刚毅,说话声音高亢激烈,与人谈话,常如发怒。甚至兄弟谈话,在外听到会认为是在气忿争吵,其实兄弟和睦,一般人很少能赶得上。
孝庄帝(元子攸)初年,河间人邢杲率河北流民十多万人,围攻州郡。刺史元俊忧虑不能保本州的安宁,州民乞求委任光韶为长史来镇抚州民。此时阳平人路回寓居住在齐地,与邢杲暗中相互呼应,引贼兵入外城。光韶面临危机,从容处置,在危难中镇定自若。贼兵退走后,刺史上表奏报光韶忠诚刚毅,朝廷嘉奖他,派使者慰劳他。随即任东道军司。到元颢攻入洛阳,自黄河以南,无不闻风顺从他。于是刺史、广陵王元欣召集文武属员讨论何去何从。元欣说:“北海王(元颢)和长乐王(元子攸,时在帝位)都是自家兄弟,现在(谁当皇帝)宗庙的神主都不会改变,我想接受元颢的敕命,诸君意见怎样?”在座的人无不变色,只有光韶大声说:“元颢受梁国操控,向自己的国家进攻,拔除根本堵塞源流,资助仇敌,这样的贼臣乱子,历代少有同类!岂止是大王家事,应切齿愤恨,我等一向受朝廷恩宠,也不敢依从元颢。”长史崔景茂、前瀛州刺史张烈都说:“军司的意见对。”元欣于是斩杀了元颢的使者。
随即升廷尉卿。当时秘书监祖莹因贪赃罪被弹劾,光韶一定要将他判重刑。太尉、阳城王元徽,尚书令、临淮王元彧,都是当时权重望高的人物,都替祖莹求情。光韶严肃地说:“各位朝中贤臣掌管政令,像舜那样的功业没听说你们做过一件,为什么反而替犯罪的人说话呢!”他坚持自己的立场大都如此。
永安末年,在政治混乱之际,光韶便回故乡。他博学善辩,尤其好据理争论,对于人伦关系及礼法间的得失,能准确地分析评论,一点也不借助其他经书典章。家中财产丰足,但生性俭朴吝啬,乘劣马穿旧衣,饮食粗淡。他家的资产,都交弟弟光伯经营。光伯死后,光韶把所有的借契都烧了。河间人邢子才曾借钱数万,后来送还给光韶,光韶说:“这是亡弟借给你的,我不知道。”竟然不肯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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