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嵇含字君道。祖喜,徐州刺史。父蕃,太子舍人。含好学能属文。家在巩县亳丘,自号亳丘子,门曰归厚之门,室曰慎终之室。举秀才,除郎中。时弘农王粹以贵公子尚主,馆宇甚盛,图庄周于室,广集朝士,使含为之赞。含援笔为吊文,文不加点。其序曰:“画真人于刻桷之室,载退士于进趣之堂,可谓托非其所,可吊不可赞也。”其辞曰:“人伪俗季真风既散野无讼屈之声朝有争宠之叹上下相陵长幼失贯于是借玄虚以助溺引道德以自奖”粹有愧色。齐王冏辟为征西参军,袭爵武昌乡侯。长沙王乂召为骠骑记室督、尚书郎。乂与成都王颖交战,颖军转盛,尚书郎旦出督战,夜还理事。含言于乂曰:“昔魏武每有军事,增置掾属。青龙二年,尚书令陈矫以有军务,亦奏增郎。今奸逆四逼,王路拥塞,倒悬之急,不复过此。但居曹理事,尚须增郎,况今都官中骑三曹昼出督战,夜还理事,一人两役,内外废乏。含谓今有十万人,都督各有主帅,推毂授绥,委付大将,不宜复令台僚杂与其间。”乂从之,乃增郎及令史。范阳王虓为征南将军,屯许昌,复以含为从事中郎。寻授振威将军、襄城太守。虓为刘乔所破,含奔镇南将军刘弘于襄阳,弘待以上宾之礼。含性通敏,好荐达才贤。属陈敏作乱,江扬震荡,南越险远,而广州刺史王毅病卒,弘表含为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假节。未发,会弘卒,时或欲留含领荆州。含性刚躁,素与弘司马郭劢有隙,劢疑含将为己害,夜掩杀之。时年四十四。怀帝即位,谥曰宪。
节选自《晋书•嵇含传》
译文:
嵇含字君道。祖父嵇喜,是徐州刺史。父亲嵇蕃,担任太子舍人。嵇含爱好学习能写文章。家住在巩县亳丘,自号亳丘子,命名自己家的大门为归厚之门,内室叫做慎终之室。被举荐为秀才,授任郎中。当时弘农王粹以贵公子的身份娶公主为妻,馆宇非常华美,室内有庄周画像,广集朝臣,让嵇含为他写赞语。嵇含提笔写了一篇吊文,文章一气呵成,无需修改。他的序写道:“在精巧华丽的房屋里绘上得道真人,在立志有所作为的厅堂里悬挂隐士的画像,可以说是庄周的画像挂得不是地方,因此可以写吊文而不能写赞文。”他的辞文说:“此时正是民间诈伪的风气流行,淳朴的风俗已经丧失,在民间百姓无法申辩冤屈,朝堂上臣子竞相邀宠,这种情形让人叹惜。君臣相欺,长幼失序,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借助道家玄妙虚无的道理来帮助自己脱离困境,援引老子《道德经》的经义来劝勉自己。”王粹面有愧色。齐王司马冏征用嵇含为征西参军,承袭武昌乡侯的爵位。长沙王司马乂召嵇含担任骠骑记室督、尚书郎。司马乂与成都王司马颖交战,司马颖的军队占优势,尚书郎早晨出去督战,夜晚回来理事。嵇含对司马乂说:“过去魏武帝每遇战事,都增设属吏。青龙二年,尚书令陈矫因有军务,也奏请增设郎官。现在奸臣逆党四面进逼,与皇帝联系之路被堵塞,像倒悬一样极端困难的处境,不过如此。但位居曹理事,还需增设郎官,况且现在都官中骑三曹白天出去督战,夜里回来理事,一人当两个人驱使,内外废弛乏力。我建议如今有十万人,都督各自任命主帅,推荐人才授予官职,委任大将,不应再让台官掺杂在中间。”司马乂接受了建议,于是增设了郎官和令史。范阳王司马虓为征南将军,驻扎在许昌,又任嵇含为从事中郎。不久又授命嵇含为振威将军、襄城太守。司马虓被刘乔打败,嵇含到襄阳投奔镇南将军刘弘,刘弘用贵宾之礼接待他。嵇含生性通达聪敏,喜好举荐贤才。属臣陈敏作乱,江州、扬州震荡不安,南越险阻遥远,而广州刺史王毅病逝,刘弘上表奏请任嵇含担任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持符节办事。表奏未发出,恰逢刘弘去世,当时有人想要留嵇含统领荆州。嵇含性格刚烈暴躁,平时就与刘弘手下司马郭劢有嫌隙,郭劢怀疑嵇含将成为自己的祸害,在深夜乘其不备杀死了他。嵇含当时四十四岁。怀帝即位,追赠嵇含谥号为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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