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殷仲文,南蛮校尉觊之弟也。少有才藻,美容貌。从兄仲堪荐之于会稽王道子,即引为骠骑参军,甚相赏待。俄转谘议参军,后为元显征虏长史。会桓玄与朝廷有隙,玄之姊,仲文之妻,疑而间之,左迁新安太守。仲文于玄虽为姻亲,而素不交密,及闻玄平京师,便弃郡投焉。玄甚悦之,以为谘议参军。玄将为乱,使总领诏命,以为侍中,领左卫将军。玄九锡,仲文之辞也。
玄篡位入宫,其床忽陷,群下失色,仲文曰:“将由圣德深厚,地不能载。”玄大悦。以佐命亲贵,厚自封崇,舆马器服,穷极绮丽。性贪吝,多纳货贿,家累千金,常若不足。玄为刘裕所败,随玄西走,其珍宝玩好悉藏地中,皆变为土。
帝初反正,抗表自解,诏不许。仲文因月朔与众至大司马府,府中有老槐树,顾之良久而叹曰:“此树婆娑,无复生意!”仲文素有名望,自谓必当朝政。谢混之徒畴昔所轻者,并皆比肩,常怏怏不得志。忽迁为东阳太守,意弥不平。刘毅爱才好士,深相礼接,临当之郡,游宴弥日。何无忌甚慕之。东阳,无忌所统,仲文许当便道修谒,无忌故益钦迟之,令府中命文人殷阐、孔宁子之徒撰义构文,以俟其至。仲文失志恍惚,遂不过府。无忌疑其薄己,大怒,思中伤之。时属慕容超南侵,无忌言于刘裕曰:“桓胤、殷仲文并乃腹心之疾,北虏不足为忧。”义熙三年,又以仲文与骆球等谋反,及其弟南蛮校尉叔文伏诛,仲文时照镜不见其面,数日而遇祸。
仲文善属文,为世所重,谢灵运尝云:“若殷仲文读书半袁豹,则文才不减班固。”言其文多而见书少也。
(《晋书•殷仲文传》)
译文:
殷仲文,是南蛮校尉殷觊的弟弟。年轻时就很有才华,容貌俊秀。堂兄殷仲堪将他推荐给会稽王道子,仲文一去就被任用为骠骑参军,赏赐优待有加。不久改任咨议参军,后任元显的征虏长史。适逢桓玄与朝廷有矛盾,桓玄的姐姐,是仲文的妻子,仲文因此受到怀疑被人离间,降为新安太守。仲文与桓玄虽是亲戚,但平素交往不密切,听说桓玄占据京师,便弃郡投靠桓玄。桓玄非常喜欢仲文,任他作谘议参军。桓玄将作乱,命令仲文总领诏命,任他为侍中,兼任左卫将军。桓玄受九锡之赐,是仲文写的诏令。
当初,桓玄篡位入宫,卧床突然下陷,群臣大惊失色,仲文说:“这是由于陛下的圣德太过深厚,大地都承载不住。”桓玄非常高兴。以仲文为辅佐自己的亲近显贵之人,厚加封赏,车马器用服装,极尽华丽。仲文生性贪吝,收受了许多贿赂,家中积累了千金财产,还常嫌不足。桓玄被刘裕打败,仲文随同桓玄西逃,他的珍宝玩物全埋藏在地下,都变为土。
皇帝刚复位,仲文便上表为自己辩解。皇帝下诏不允许。仲文在初一这一天与众人一起来到大司马府,府中有棵老槐树,仲文望树很久而叹息道:“这棵树虽然枝叶繁茂,却已无生机!”仲文平素就有名望,自称必当主持朝政,再加上过去所轻视的谢混之流,都与自己并肩而立,常表现出不愉快不得志的样子。忽然被任命为东阳太守,心中更觉不平。刘毅爱才好士,对待仲文十分有礼,当他去郡途中,刘毅与仲文整天游乐宴饮。何无忌很敬慕仲文。东阳,由无忌统管,仲文答应在顺路时去拜见无忌,所以无忌更加敬仰他,命令府中的文人殷阐、孔宁子等撰写文章,以等待仲文的到来。仲文因不得志而神思恍惚,便没去无忌府上拜谒。无忌怀疑是仲文轻视自己,大怒,想要中伤仲文。当时慕容超南侵,无忌对刘裕说:“桓胤、殷仲文才是心腹之患,北虏不足为忧。”义熙三年,又因仲文与骆球等人谋反,等到他的弟弟南蛮校尉叔文被处死,仲文当时照镜子看不见自己的面目,几天后就遇祸。
仲文善于作文章,被世人看重,谢灵运曾说:“如果殷仲文读的书有袁豹一半多,那么他的文才不比班固差。”说的是仲文写的文章多而读的书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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