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刘行本起家梁武陵王国常侍。遇萧脩以梁州北附,遂与叔父璠归周,寓居新丰。每以疯读为事,精力忘疲,虽衣食乏绝,晏如也。
性刚烈,有不可夺之志。周大冢宰宇文护引为中外府记室。武帝亲总万机,转御正中士,兼领起居注。累迁掌朝下大夫。周代故事天子临轩掌朝典笔砚持至御坐则承御大夫取进之。及行本为掌朝,将进笔于帝,承御复欲取之。行本抗声曰:“笔不可得。”帝惊视问之,行本曰:“臣闻设官分职,各有司存。臣既不得佩承御刀,承御亦焉得取臣笔。”帝曰:“然。”因令二司各行所职。
及宣宗嗣位,多失德,行本切谏忤旨,出为河内太守。隋文帝践祚,拜谏议大夫、检校中书侍郎。上尝怒一郎,于殿前笞之。行本进曰:“此人素清,其过又小。”上不顾。行本正当前曰:“陛下不以臣不肖,令臣在左右。臣言若是,陛下安得不听?臣言若非,当致之于理,安得轻臣而不顾?臣所言非私!”因置笏于地而退,上敛容谢之,遂原所笞者。雍州别驾元肇言于上曰:“有一州吏,受人馈钱二百文,律令杖一百。然臣下车之始,与其为约。此吏故违,请加徒一年。”行本驳之曰:“律令之行,盖发明诏。今肇乃敢重其教令,轻忽宪章,亏法取威,非人臣之礼。”上嘉之,赐绢百匹。
拜太子左庶子,领书侍御史如故。皇太子虚襟敬惮。时唐令则为左庶子,太子昵狎之,每令以弦歌教内人。行本责之曰:“庶子当匡太子以正道,何嬖昵房帷之间哉!”令则甚惭而不能改。时刘臻、明克让、陆爽等并以文学为太子所亲。行本怒其不能调护,每谓三人曰:“卿等但解读书耳。”复以本官领大兴令,权贵惮其方正,无敢至其门者。由是请托路绝,吏人怀之。
(节选自《隋书•刘行本传》有删节)
译文:
刘行本开始作官是梁武陵王的封国常侍。遇到萧脩把梁州归附了北朝,于是就与叔父璠归附了北周,寄居在新丰。他常常把诵读作为该做的事,投入精力忘记疲劳,虽然衣服食物缺少甚至没有,也很安然。
他性情刚烈,有不可改变的志向。北周的大冢宰宇文护引荐他做中外府记室。北周武帝亲自总管各种事务,刘行本调任御正中士,兼任起居注(史官)。累功升官为掌朝下大夫。北周朝的先例,皇帝到殿前,掌朝大夫主管笔砚,把笔砚拿到皇帝座位前,接着承御大夫拿过来递给皇帝。等到刘行本做掌朝大夫,将要把笔递给皇帝,承御大夫又想要来拿过去。刘行本高声说:“笔不能拿!”皇帝吃惊地看着,问他,刘行本说:“我听说要来拿过去。”刘行本高声说:“笔不能拿”皇帝吃惊地看着,问他,刘行本说:“我听说设立官位分清职责,各自有主管的事情。我既不能佩带承御大夫的刀,承御大夫又怎么能拿我的笔呢。”皇帝说:“有道理。”于是命令二位主管官员各自行使自己的职责。
等到北周宣帝继位,多有过失恶行,刘行本恳切地进谏违背皇帝心意,被调出朝廷做河内太守。隋文帝登基为帝,任命刘行本做谏议大夫、检校中书侍郎。皇帝曾对一个郎官发怒,在殿前用竹板子打他。刘行本进言道:“这个人一向清白,他的过失又很小。”皇帝也不理会。刘行本直对着皇帝走上前说:“陛下不认为我没才能,让我在身边。我说的如果是对的,陛下怎么能不听呢?我说的如果不对,您应在道理上表明我不对,怎么能轻视我而不理会呢?我说的话不是出于私心!”于是(他)把笏板放在地上后退出,皇帝脸色郑重严肃地向他道歉(谢罪),最终(皇帝)赦免(宽恕、饶恕)了用竹板子打的那个人。雍州别驾元肇对皇帝说:“有一个州府官吏,接受了别人赠送的二百文钱,按律令应杖打一百板。然而我到任之初,与他们订立约定。这个官吏故意违反约定,我请求(给他)增加服劳役一年的处罚。”刘行本反驳他说:“律令施行,发布明确的诏令。现元肇竟然敢重视他的政令,轻视法律条文,损害法律树立个人威权,(这)不是人臣的礼节。”帝称赞也,赐给(他)百匹绸绢。
后任命刘行本为太子左庶子,像先前一样兼任书侍御史。皇太子谦恭地敬畏他。当时唐令则做左庶子,太子跟他很亲近而不庄重,常常让他用乐歌教宫内的人。刘行本责备他说:“庶子官应当用正道匡正太子,怎么能够在房屋帷幔之间受宠爱亲近呢!”唐令则很羞惭而不能改。当时刘臻、明克让、陆爽等一起凭文学才能受到太子亲近。刘行本对他们不能调教爱护太子很生气,常常对三人说:“你们只懂得读书而已。”后刘行本又凭原来官职兼任大兴宫长官,权贵们对他的端方正直很敬畏,没有人敢到他的门前。因此私下嘱托办事的路子断绝了,官吏们都很感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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