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罗士信,齐州历城人。隋大业时,长白山贼王薄、左才相、孟让攻齐郡,通守张须陀率兵击贼。士信以执衣,年十四,短而悍,请自效。须陀疑其不胜甲,少之。士信怒,被重甲,左右鞬,上马顾眄。须陀许之。击贼潍水上,阵才列,执长矛驰入贼营,刺杀数人,取一级掷之,承以矛,戴而行,贼皆眙惧无敢亢。须陀乘之,大破贼。士信逐北,每杀一贼,辄劓鼻纳诸怀,暨还,验以代级。须陀叹伏,遗以所乘马。凡战,须陀先登,士信副,以为常。炀帝遣使图须陀、士信阵法上内史。
后须陀为李密所杀,士信与裴仁基归密,署总管,俾统所部讨王世充。身被重创,见获于世充。世充爱其才,厚遇之,与同寝食。后得密将邴元真等,故士信稍稍疏斥。士信耻与伍,率所部千余人来降高祖,拜陕州道行军总管,因谋世充。
士信行则先锋,反则殿,有所获,悉散戏下有功者,或脱衣解马赐之,士以故用命。然持法严,至亲旧无少贷,其下亦不甚附。师次洛阳,攻千金堡,堡有恶言诟军,士信怒,夜遣百人载婴儿啼噪堡下,若自东都出奔者,既而阳悟曰:“非也,此千金堡耳。”因散去。堡兵开门追掠,士信伏入,屠之无类。贼平,授绛州总管,封郯国公。
从秦王击刘黑闼洛水上,得一城,王君廓戍之,贼急攻,溃而出。王语诸将:“孰能守此?”士信曰:“愿以守。”乃命之。士信已入,贼悉众攻,方雨雪,救军不得进。城陷,黑闼欲用之,不屈而死,年二十八。王隐悼,购其尸以葬,谥曰勇。初,士信为仁基所礼,及东都平,出家财敛葬北邙以报德,且曰:“我死当墓其侧。”至是,如所志。
(节选自《新唐书列传十一》)
参考译文:
罗士信,是齐州历城人。隋朝大业年间,长白山贼寇王薄、左才相、孟让攻打齐州,通守张须陀率领士兵反击贼寇。罗士信做着执衣(衙门里的差役)一职,年仅十四岁,短小精悍,自己就请求效力杀贼。张须陀怀疑他不能穿住铠甲,轻视他。罗士信很生气,穿上双层铠甲,带上左右两个箭囊,上马后环视一圈。张须陀允许他一同打击贼寇。在潍水岸边迎击贼寇,阵容刚排列,罗士信手持长矛骑马冲入贼寇军营,刺杀数人,取下一个首级抛出去,用长矛接住,用长矛挑着行进,贼寇们都惊恐地看着不敢反抗。张须陀乘机大破贼兵。罗士信追赶逃亡的贼寇,每杀掉一个贼寇,就砍下鼻子放在怀里,等到回来后,查验鼻子来代替首级。张须陀很是叹服,把自己乘坐的战马赠给罗士信。但凡是作战,张须陀先行,罗士信为副将,经常如此。隋炀帝派遣使者画出张须陀、罗士信作战的形象并上交给内史省。
后来张须陀被李密杀死,罗士信与裴仁基归降了李密,委任总管一职,让他统领本部人马讨伐王世充。身上遭受多处创伤,被王世充抓获。王世充爱惜(敬重)他的才能,给他优厚的待遇,跟他一同吃饭睡觉。后来王世充得到李密将领邴元真等人,于是罗士信逐渐地被疏远排斥了。罗士信以与他们为伍为耻辱,率领统领的一千多名部下前来投靠唐高祖李渊,被授予陕州道行军总管一职,趁机图谋王世充。
罗士信出行就当先锋,返回时就为殿后,有所收获,全都分给部下有功劳的人,有时候脱下战服解下战马赏赐给他们,军士们因此愿意为他效命。然而罗士信执法严格,就连最亲近的原来的部下都很少宽恕,他的手下也都不敢亲近了。军队驻扎洛阳,攻打千金堡,堡中传有恶言诋毁军队,罗士信大怒,在夜里派遣一百人带着婴儿到堡下啼哭叫嚷,好像从东都逃出来的,过一会又假装明白过来,说:“不对啊,这里是千金堡了。”于是走开了。堡中兵士打开城门追赶抢掠,罗士信埋伏攻进堡中,屠杀全城。贼众被平定后,罗士信被授予绛州总管,封为郯国公。
后来跟秦王李世民在洛水攻打刘黑闼,攻下一城,由王君廓戍守,贼兵快攻,王君廓溃败而出城。王君廓对诸位将领说道:“谁能守住此城?”罗士信答道:“我愿意来守城。”于是命令罗士信守城。罗士信已经进入城中,贼兵全都围攻他(攻城),正在下着雪,救援的军队不能前进。城池失陷了,刘黑闼想要重用罗士信,罗士信不愿屈服而被处死,年金二十八岁。秦王沉痛悼念他,重金求得他的尸体埋葬了他,封给他勇的谥号。当初罗士信被裴仁基礼遇,等到东都平定,拿出家中资财把裴仁基埋葬在北邙来回报裴仁基的恩德,并说:“如果我死去,就要把我埋葬在他的旁边。”到他死去,像他所希望的那样(埋在裴仁基墓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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