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曹雄,西安左卫人。弘治末,历官都指挥佥事,为延绥副总兵。武宗即位,用总督杨一清荐,擢署都督佥事,充总兵官,镇固原。以瑾[注]同乡,自附于瑾。瑾欲广树党,日相亲重。
正德四年,雄上言:“故事,布、按二司及兵备道臣文移达总兵官者,率由都司转达。今边务亟,征调不时,都司远在会城,往返千里,恐误军机。乞如巡抚大同例,径呈总兵官便。”兵部尚书曹元希瑾意,覆如其言。既复受瑾属,奏雄镇守未佩印,宜如各边例,特赐印以重其权。乃进雄署都督同知,以延绥总兵官吴江所佩征西将军印佩之,而别铸靖虏将军印予江。及总督才宽御寇沙窝为所杀,雄拥兵不救。佯引罪,乞解兵柄,令子谧赍奏诣京师。瑾异谧貌,妻以从女,而优诏褒雄,令居职如故,纠者反被责。
寘鐇反宁夏,雄闻变,即统兵压境上。令都指挥黄正以兵三千入灵州,固士卒心,约邻境刻期讨。密焚大、小二坝积草,与守备史镛等夺河西船,尽泊东岸。贼党何锦惧,急帅兵出守大坝,以防决河。雄乃令镛潜通书仇钺,俾从中举事,贼逐成擒。是役也,功虽成于钺,而居外布置,贼不内顾,雄有劳焉。捷闻,瑾以平贼功归之,进左都督。谧亦官千户。雄不安,引咎自劾,推功诸将,降旨慰劳。未几瑾败,言官交劾,降指挥佥事,寻征下狱,以党逆论死,籍其家。诏宥之,与家属永戍海南,遇赦不原。
雄长子谦,读书能文,有机略,好施予。故参政李仑、主事孔琦家贫甚,雄请周恤其妻子,以劝廉吏,谦意也。御史高胤先被逮,无行赀。谦为治装,并恤其家。受业杨一清,闻一清将起用,贻书止之日:“近日关中人材,连茹而起,实山川不幸。独不留三五辈为后日地耶?”时陕人率附瑾以进,故谦云然。雄下狱,谦亦被系,为怨家箠死。
(选自《明史·曹雄传》)
[注]瑾,即刘瑾,为明孝宗、明武宗年间太监,掌握内庭重权,贪污受贿大行其道,后事败,被凌迟。
译文:
曹雄,西安左卫人。弘治末年,历任都指挥佥事,担任延绥副总兵。武宗即位后,由于总督杨一清的举荐,曹雄被提升为代理都督金事,充任总兵官,镇守固原。他因为与刘瑾是同乡,便依附于刘瑾。刘瑾想广树党羽,日益亲近看重曹雄。
正德四年(1509),曹雄上奏道:“依照旧例,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及兵备道臣送达总兵官的公文,一般都是由都司转达。而今边境事务紧急,随时需要征调,而都司却远在省城,往返千里之遥,恐怕要贻误军机。请按照巡抚大同的旧例,公文直接呈送总兵官就行了。”兵部尚书曹元按刘瑾之意,同意了他的请求。不久又受刘瑾之托,上奏说曹雄出外镇守没有佩印,应当按照其他边将旧例,特别赐给他印绶来加重他的权力。朝廷于是晋升曹雄为代理都督同知,让他佩带延绥总兵官吴江所佩的征西将军之印,而另外铸成靖虏将军印交给吴江。等到总督才宽在沙窝抵御贼寇被杀,曹雄却拥兵不救。他假装认罪,请救解除兵权,命其子曹谧携带奏章到京城。刘瑾觉得曹谧相貌不凡,便将侄女嫁给他,而特别下诏褒奖曹雄,命他仍官居原职,检举他的人反而遭到指责。
寘鐇在宁夏谋反,曹雄获悉此事,马上领兵直压境上。并命都指挥黄正率领三千士兵进入灵州,稳定士兵之心,又与邻地相约限期征讨。曹雄暗中派人焚烧大、小二坝的积草,与守备史镛等夺取黄河西岸的船只,全部停泊到东岸。贼党何锦心中畏惧,急忙率兵出守大坝,以防黄河决口。曹雄于是命史镛暗中写信给仇钺,让他从中率兵举事,贼寇于是被擒。这一战役,功劳虽成在仇钺之手,但在外布置,使贼寇不能内顾,曹雄立有功劳。捷报上奏后,刘瑾将平贼之功归于曹雄,他因而被晋升为左都督。曹谧也被封为千户。曹雄心中不安,引咎弹劾自己,将功劳推给诸将,皇帝降旨慰劳。不久刘瑾事败,言官纷纷弹劾曹雄,他因而被降为指挥佥事,不久被捉拿关进监狱,以结党叛逆之罪被判死刑,抄没家产。皇帝下诏赦免了曹雄,命他与家属永守海南,遇到赦免也不得返还。
曹雄的长子曹谦,读书写文章,有智谋,爱好施与别人。以前的参政李仑、主事孔琦家里很贫穷,曹雄请求周济抚恤他们的妻子儿女,以此来勉励廉洁官员,其实这是曹谦的想法。御史高胤先被逮捕,没有上路的钱财(盘缠)。曹谦为他置办,并抚恤他家里人。曹谦受教于杨一清,听说他将要被起用,赠与书信阻止他说:“近来关中的人才,相互推荐起用,实在是江山不幸。难道不留一些以后的余地吗?”当时陕西人都依附刘瑾而得以进用,所以曹谦这么说。曹雄被关进监狱,曹谦也被捕关押,被仇家鞭箠拷打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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