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商於子①,商国之布衣也,家贫,无犊以耕,乃牵一大豕②驾之而东。商君,商国之君也,微访乡野,过而责之曰:“子过矣!耕当以牛,以其力之巨能起块也,蹄之坚能陷淖③也。豕纵大,安能耕耶?”商於子不说,弗应。
商君曰:“今子以之代耕,不亦颠乎?”商於子曰:“子以予颠之,予亦以子颠之。吾岂不知服田④必以牛,亦犹牧⑤吾民者必以贤。不以牛,虽不得田,其害小;不以贤,则天下受祸,其害大。子何不以责我者责牧民者耶?”
商君立有间,面有惭色,顾谓左右从者曰:“尔辈以此究物理。耕者,能善晓天下之治,而治者乃愚也。论国之道,自恨弗如远甚矣。”比至国,乃除旧弊,施新策,广招天下之士以治。数年之后,富民安邦,盖商於子之功也。
【注】①商於子:虚构的人名;后面“商君”,商国的国君,也是虚构的国君。②豕(shǐ):猪。③淖(nào):烂泥。④服田:驾牲口耕田。⑤牧:统治、管理。
译文:
商於子是商国的平民,家很贫穷,又没有牛耕田,他就牵一头大猪自西向东耕田。商君是商国的国君,微服私访乡村,经过时责备他说:“你错啦!耕地应当用牛,凭借牛巨大的力气能够使土块耕起,凭借牛坚硬有力的蹄子可以站立于泥淖之中。猪再大,怎么能耕地呢?”商於子不高兴,没搭理他。
商君说:“如今您用猪来代牛耕地,不是弄颠倒了吗?”商於子说:“您认为我弄颠倒了,我还认为您弄颠倒了呢。我难道不知道侍弄田地必须用牛,也就如同管理百姓必须用贤人一样。不用牛,虽然侍弄不好田地,它的害处小;不用贤人,那么天下遭受祸害,它的害处大。您怎么不用责备我的话去责备治理百姓的人(统统者)啊?”
商君站立有一会儿,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回头对身边的随从说:“你们这些人,要通过这事来推究事物的道理。一个耕田的人,能精通天下治国之道,而我们这些治理天下的人却很糊涂啊。谈论治理国家的道理(方法、措施),我自恨比他差得远呢。”等到商君回到国都,就革除旧弊,施行新的政策,广泛招收天下有才之人来管理国家。几年之后,百姓富裕了,国家安定了,这原来是商於子的功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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