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陌无人行①,寒月净如水,
洗然天宇空,玉井东南起②。
我马卧我庭,帖帖垂颈耳③。
霜花满黑鬣,安欲致千里?
我仆寝我厩,相背肖两巳④,
夜深忽惊魇,呼若中流矢。
是时兴我怀,顾影行月底,
唯影与月光,举止无猜毁。
吾交有裴宋,心意月影比,
寻常同语默⑤,肯问世俗子。
梅尧臣的这首诗是写对友人的怀念的,整首诗情景交融,借景抒情,环环紧扣,很好地表达了友情这一主题。
在写友谊的这一环上,先从远处写来,笔下的京城街道夜深宁静,笼罩在一弯冷月下,天上只有玉井星悄悄地出现在东南,在这月白风清的夜晚,诗人自然更加怀念“千里共婵娟”下的远方友人。眼前庭院的马厩中,鬣毛花白的老马正卧地而眠,昔日驰骋千里的雄风已不复存在; 再看两个仆人,背对背睡觉,不多一会,竟从梦中惊叫起来,那声音使人联想起好像中了冷箭一样。由此想到，老境可悲,凄苦无依,宦游更无缘,远方的朋友更难相见了。感怀中, 觉得只有影子、月色才是可亲近的了,因为,月影无私,它们永远也不会互相诋毁、倾、相斥,这月光和影子也就是我的好友裴、宋两位,我们虽远隔千里, 不能交谈,但我们的心是相通的,我们纯洁、高尚的友谊,是非庸俗之辈可比的呀!
全诗写来感情浓烈,层层宕开,通过空街、冷月、寒星、老马、仆从、孤影等形象的描写,强烈地写出了诗人月下怀友的意念,“月影”的比拟是明显地受李白的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影响,但又别开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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