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眉能自惜,别离泪似倾,休唱阳关第四声。情,夜深愁寐醒。人孤零,萧萧月二更。
贯云石是元著名的散曲作家,《太和正音谱》说他的散曲似 “天马脱羁”。其实他的散曲除豪放爽朗之外,也有工丽清润、柔媚和顺的一面。这首小令描写闺中少妇思念久别在外的亲人,文字细密,音调和谐,质朴自然,就呈现出柔美的色彩。《乐府群玉》二题作 “闺情”,大致是不错的。
离情别思,这是人类共同的人性美德,故多为历来作家所歌咏。这首小令也是先从痛苦的离别写起的。“蛾眉能自惜”,首句叙写情事: 少妇在闺中空自哀伤、苦闷。蛾眉代指少妇;能, 即徒然之意。 自指独自。 少妇独自哀伤,显然知音已去,无人理解,所以这哀伤也只是徒劳而已。为什么少妇要哀伤、苦闷呢? “别离泪似倾”,次句交代原因: 原来是她的亲人久离长别,使她十分痛苦,思念的泪水止不住如雨水倾泻。“泪似倾”,这个生动的比喻和合理的夸张,形象地展示出少妇对久别亲人的相思之苦,盼归之切。“休唱阳关第四声”,三句揭示内心的情状: 此时此刻,千万不能再唱王维阳关送别之诗《渭城曲》了,特别是其中的第四声(苏轼以为即第四句),那会更加勾起少妇久别分离的痛苦和伤心。不直接描写女子内心深处的哀痛,却从不忍听送别之曲落笔,引人联想,含蓄多味,更能突出少妇的内心痛苦。以下写离别之后忧愁的独处。“情,夜深愁寐醒”,明白地指出由于这种深深的思念之情使少妇忧愁满怀,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睡而复醒。“人孤零,萧萧月二更”,孤零零独自一人,只好面对那一轮柔美的月光直至二更。情,既是哀伤痛苦的根源,又是思念盼望的对象; 它因离别所生,又因独处而剧,故诗人特别提出。“夜深”、“二更”言时间之晚、之长,寓思念之深、之远; 寐而复醒,示心绪的不安,独处的难奈,见思念之苦、之烈。“人孤零”既照应前文的“自惜”、“离别”,又与末尾月夜景物相配合,深刻地揭示出少妇独守空闺,以月为伴,艰难度过漫长而凄凉的夜晚的情景和遥望明月 祝愿亲人平安、早日归来的迫切心情。物我一体,主客相间,情景交融,更好地突出了“闺情”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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