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
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林逋,一生隐居不仕,洁身自好。《宋史·隐逸传》称他“性恬淡好古,弗趋荣利”,结庐西湖孤山二十余年,种梅养鹤,自称“梅妻鹤子”,终生不曾婚娶。但他写的《长相思》词,却含思婉转,柔情如水。彭孙遹《金粟词话》曾风趣地评论道:“处士妻梅子鹤,可称千古高风。乃其《长相思》惜别词云云,何等风致!闲情一赋(指陶渊明《闲情赋》)。”
《长相思》,又名《双红豆》、《相思令》。林逋的这首词,是抒写一个女子送别情郎时的心情。
“吴山青,越山青”。吴山,指的是杭州市钱塘江北岸的山;越山,指的是钱塘江南岸的山。词一开头就以吴山、越山对举,有意突出了一个“青”字,这样,既抓住了钱塘江一带明山秀水的景物特色,又创造了一个优美动人的抒情环境,渲染了浓郁的别意。
“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吴山、越山夹江对峙,默然而立,迎送过多少征帆归棹,游子离人? 可是它们哪里会理解人间黯然销魂的离愁别苦呢?作者在词的上片点出的“离别”,还只是作为一种普遍的、具有广泛意义的社会现象。下片则从这普遍的现象中抽绎出只属于抒情主人公个人的、更为悲苦的离情来。
“君泪盈、妾泪盈”。泪眼相看,无语凝噎,断肠人对继肠人! 何以如此?原来是“罗带同心结未成。”古代男女在定情之时,常把香罗带打成同心结样,赠给对方,表示相爱之意。诗人用这一风俗现象,婉转地道出了他们心底的创伤:他们的爱情受到挫折。因此这一分手,会合难期,也许竟是永诀。这样的离别,岂是一般的离愁所能比拟。其眷恋不舍,更非他人所能理解。何况那青山绿水;但是“去也终须去”,你看,江上的潮水已经涨平了,启航的时候终于到了。末了这一句,含意非常深远、隽永。“江头潮已平”,在一片云天苍苍,江水茫茫之中,蕴涵着女子悠悠不尽的相思之情,在这里景物描写的作用,恰如时人所评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一诗末句那样:“无言恰是尽言,空白就是充实。”在看似无物的空白中,就有着艺术美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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