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嗟相见太匆匆,一片红笺恨未通。
几向小梯行细步,为怜宋玉石墙东。
这首七绝描写的是一位痴情少女渴望与她心上人相会的大胆行动与急切的心情,表现了怀春女子对爱情的热烈向往与追求。
诗中的女主人公与其所追求的男子看来是邻居关系,是否还是情人诗并未说明。诗从女子角度来抒写,她可能与男子灵犀相通,但更可能是单相思。这些都无关宏旨,重要的是她胸中燃烧着一团爱的火焰,诗的字里行间都闪耀着女子爱的火光。诗层层递进,细致、充分地揭示了女子对她心目中的“宋玉”的一片痴情。“每嗟相见太匆匆”,这句写女子的感叹:她虽然时或能见到那位令她倾慕的男子,但在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束缚下,她与他只是“匆匆”地交臂而过,并无机会向对方吐露情愫,亦无缘听到男子对自己表白心意。一个“嗟”字,一个“太”字,都把少女无可奈何的遗憾之意表现出来。既然无法当面倾诉衷情,少女又继而想到传书递简,希望能借文字来沟通双方的感情,但这亦属主观意愿,现实是双方至今未能传递情书,这同样叫少女万分遗恨,所谓“一片红笺恨未通”。“红笺”即情书。“相见太匆匆”与“红笺恨未通”,这些爱情道路上的阻碍不仅没有熄灭少女心头爱的火焰,反而使之烧得更旺。她可能寝食不安过;她一定为此绞尽脑计,以求得与那男子相见的机会,来倾诉对他的真挚的爱情。在饥不择食、急不可待的情况下,她终于寻觅到解除相思之苦的妙法,亦即诗后两句所描写的行动:“几向小梯行细步,为怜宋玉石墙东。”这两句实际是化用宋玉《登徒子好色赋》典:宋玉的“东家之子(女)”,“登墙窥臣(宋玉)三年,至今未许也”。诗中女子正是效法古代“东家之子”,要借小梯登上墙头,在墙东侧偷看“宋玉”即她心上人,因为她实在太爱怜他了! “几向小梯行细步”句说明她曾多次朝立梯处挪动碎步,至于她是否登上墙头窥见了“宋玉”,“宋玉”是否与她建立了感情,诗人皆含而未露,留待读者去想象吧。诗人要表现的只是怀春少女对爱情向往与追求的心理特征。
此诗写女子内心活动颇具层次,由感叹而遗恨又进而主动想办法,步步深入其内心世界。此诗还明显具有朱彝尊诗重学问、尚醇雅的特点,如以“红笺”言情书,以“宋玉”喻心上人,化用《登徒子好色赋》之典故等,都显示出作者之学问根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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