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居幸接邻,相见不相亲。
一似云间月,何殊镜里人。
丹诚空有梦,肠断不禁春。
愿作梁间燕,无由变此身。
崔仲容是唐代女诗人。《赠所思》是一首饶有特色的爱情诗,作者把女性的细腻、温柔,都揉进了字里行间,读来娓娓动人,催人泪下。
这首诗是赠给所思情人的,这类作品在唐诗中实为常见,但这首诗却以其内容之别致、风格之细腻、用语之精密、想象之生动,令人耳目一新。
依常理来看,情人们相见,当是最惬意的事情,那怕厮守片刻,也令人销魂。而这首诗恰恰从有悖于常情的地方下笔,一针见血地指出女子之怨的根本之处,在于“相见不相亲”。正因为如此,诗中所表现的怨情,非同一般情人间的思念之苦,而显得更深沉、更强烈、更动人。有幸为邻,即能时时相见,这对于情人来说,该是多么理想的条件啊,但不知何种无法逾越的障碍,二人无法自由自在地相爱相亲。那心上之人近在咫尺,却如同云间之明月,恍惚朦胧;朝夕可见,却与镜中之人影无异,可望而不可即,这当然给痴情的女子带来无尽的烦恼和揪心的痛楚,闺中之怨也就油然而生。
诗歌后两联集中写女子对情人的无限思念所引起的惆怅和失望。“丹诚空有梦,肠断不禁春”二句,字字如珠玑,优美凝炼。情人间相亲不能,欲罢不忍,相思日苦,梦魂萦绕,一片痴情,玉壶冰心,都只能白白地付之于恍惚迷离的梦境,这怎能不叫人肝肠俱断呢? 恰逢春暖花香之时,断肠人相思之苦更甚,怎么经受得了这春色的撩拨呢? “愿作梁间燕,无由变此身”,最后结句设喻生动,承接自然。无可奈何之极,只能由衷地希望化作梁间春燕,雌雄和鸣,比翼双飞,而这也仅仅只是藉以自慰的美好愿望,没法实现。瞻前想后,愁思万端,仍旧无可奈何。
全篇感情起伏跌宕,逼真自然,宛如一条清晰平和的小溪,时而缓缓地流淌,时而跳跃着流经山坡沙岗。其语言细腻柔美,感情色彩很浓。诗中设喻生动贴切,更增添无尽的诗情画意,耐人回味。
崔仲容的《赠所思》真可算是唐代闺怨诗中独具风采的一朵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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