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娘脸薄难胜泪,桃叶眉长易觉愁。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忆扬州》是唐代诗人徐凝留下的一首七言绝句。看它的标题,象是回忆中国历史名城扬州这个地方,其实诗中并没有写扬州的任何风物人情,作者集中笔墨着力描写一对情侣在扬州离别时的难舍难分的凄惨景象和互相思念带来的无限烦恼。
“萧娘脸薄难胜泪,桃叶眉长易觉愁”两句,极写当日分手时的难舍难分的绵绵情怀。唐人以萧娘为女子的泛称。桃叶传说为晋王献之爱妾,王献之多次为其写送别诗。在唐朝以来的一些送别诗中,常把萧娘和桃叶作为送别的佳人来描写。萧娘、桃叶在本诗中均代所思念的人。首联这两句诗,通过对仗,用貌似重复的诗句,层层深入地把一对有情人在扬州离别时的绵绵情怀和无限怨恨绘声绘色地刻画出来。亲友情人间依依惜别时,常常会注视对方的脸面,在脸面上,尤其容易注视眼睛。回忆离别情景时,也最容易回忆起离别时的容面和眼神特征。作者抓住了人的这个共同特征,集中笔墨重复说明这对情人离别时脸和眉上的特征:脸上挂满了泪,眉上凝聚了愁。把离人内心的悲伤和愁绪,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脸薄”和“眉长”都是貌美的表现。一个容貌秀美的人,脸面和眉头才更容易表现感情的变化,也更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萧娘和桃叶,脸薄和眉长,泪和愁,貌似重复,细细品味作者的用心,不但不觉其烦,反而觉得离人的愁绪和烦恼在逐步加强。回忆当日离别时的泪眼和愁眉,自然会变成今日的百般离绪和千端惆怅,也就是用别时的极度伤感的音容来衬出今日千思万想,不能不说是一种精巧的艺术表现手法。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在扬州”两句,极写今日思念远人的无限烦恼。作者何以把月夜定量,这是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天下明月共有三分,却有二分集中在扬州城头,正是恰到好处地表现了离人间赶不走,理还乱的千端情怀,万般思绪。照常理说,月光总是普照人寰,绝不会偏宠任何一个地方,扬州的魅力也绝不是从月色中表现出来。但是,由于夜深人静,离居情人相思难忍,这排不开赶不走的千愁万绪此时又无人可以诉说,惟能清晰可见的是中天明月,而此时月偏偏又是那样冷清、孤寂、无情,对离人的愁绪无动于衷,只能撩拨得离人愁上加愁,故曰“明月无赖”。
“无赖”一词本有褒贬之别,这里因明月不解离人愁,徒增离人恨,所以有抱怨、诅咒的贬义,但由于作者把离人间一腔离愁别恨无端向毫无罪过的明月发泄去,想象过于奇特,构思过于精巧,后人就不再考虑徐凝的原意,而把它做为描写扬州月色的传神佳句来欣赏,致使后人把扬州称为“二分明月”。扬州在后人的心目中名声大振,不能不说是徐凝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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