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内
东楼欢宴,记遗簪绮席,题诗纨扇。月枕双欹,云窗同梦,相伴小花深院。旧欢顿成陈迹,翻作一番新怨。素秋晚,听阳关三叠,一尊相饯。留恋,情缱绻。红泪洗妆,雨湿梨花面。雁底关河,马头星月,西去一程程远。但愿此心如旧,天也不违人愿。再相见,把生涯分付,药炉经卷。
这首词以铺叙的笔法描述了作者与妻子离别的情景以及离别后作者盼望夫妻重会,厌弃功名的意愿。上半阕重在写离别的景况,下半阕则重在写离别后的情思。
上半阕未写离别,作者先写了往日他与妻子欢乐生活的情景。他记得夫妻在东楼饮宴,尽情尽欢,妻子连簪环遗落在席上都没有觉察。作者欣赏着妻子的美姿美态,不禁为妻子挥毫题诗于纨扇之上。那时节夫妻两人形影不离,睡则并枕同卧,醒则并行同坐,在庭院里曾留下他们并行散步的足迹,在花间树下曾留下他们的欢歌笑语,那是多么难忘的岁月啊。然而“旧欢顿成陈迹”,往日的欢乐却化做离别的新怨。因为官身不能自主,作者在西风萧萧的暮秋时节,只得和妻子离别。妻子高唱着《阳关三叠》的送别古曲,举起了饱含泪水的离别酒杯,满含幽怨地为作者饯行了。听着悲伤的歌曲,饮着离别的苦酒,作者心中的滋味好不难受。
下半阕紧承上半阕,作者高呼“留恋,情缱绻”,他实在是和妻子难舍难分啊,特别是妻子在送别时那泪流满面的惨容,使他在上路之后久久不能忘怀。他真是一步一回头啊,可是他终究还是一步一步西去,离妻子越来越远。在那雁飞不到的尽头,在那晓行夜宿的羁旅生涯中,他怀念着妻子,牢记着妻子多情的嘱托,“但愿此心如旧,天也不违人愿”,他恋妻子,妻子恋他,此心不变,但愿老天爷也肯垂怜人间的夫妻之情,让他们夫妻能早日重会吧,作者祈求着上天保佑。他发誓如果夫妻再得重会他一定要重新安排生活,再不受功名束缚,再不受官场羁绊,他要以“药炉经卷”终其一生,决不再在官场仕途奔波,决不和妻子再次分离了。
这首词铺叙极其细腻,极其真挚,语言朴实无华,如叙家常,但在这娓娓道来的含情脉脉的叙述中,却自有一种打动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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