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壁香车不再逢,峡云无迹任西东。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几日寂寥伤酒后,一翻萧索禁烟中。
鱼书欲寄何由达,水远山长处处同。
这首诗的另一题名为《寓意》,是诗人怀念情人而作的。现在分联解说。第一联,油壁香车,是一种油漆涂饰的薰香的车子,多为妇女所乘坐。唐张泌《浣溪沙》:“晚逐香车入凤城,东风斜揭绣帘轻,漫回娇眼笑盈盈。”这里的香车即诗中的油壁香车。峡云,峡指巫峡,宋玉《高唐赋》说巫山神女自荐于楚襄王,后世遂以云雨、峡云为情人欢聚的代替词。前一句说情人的香车再也碰不见了,后一句说情人分散,东西不定,不知下落了。第二联写诗人所见之景。第一句说栽满梨花的院落被月光所笼罩,月光很足、很清彻,象要溶化一切似的。第二句说池塘边上的柳树开了花,柳絮在微微的春风中被吹动飘舞。此两句虽然写景,却隐含着缕缕哀愁。情人已经离去,景色虽美还有什么意思呢? 所以景色也就染上了诗人的主观色彩,月光是溶溶的,风是淡淡的,这正是诗人情绪之写照。
第三联,伤酒即病酒,亦即醉酒;禁烟即寒食节。上句说酒醉之后几日之中颇感寂寥,下句说在寒食中过得很为萧瑟。“借酒浇愁”,诗人伤酒是因为愁肠百结,想借酒来驱愁,曹操诗:“何以解忧,惟有杜康。”但酒并不能解愁,李白说:“举杯销愁愁更愁。”酒醉了,可以暂时忘掉烦恼,但酒醒之后,所思之人不在,只能更感寂寞无聊。寒食紧接就是清明,清明节本来颇为热闹,人们都去踏青游玩,然而诗人却感到萧瑟无生气,十分显然,因为不再能见到油壁香车了,这两句表现了诗人对情人怀念之深之切。第四联,鱼书指书信。汉乐府古诗《饮马长城窟行》: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后世诗词文章就把鱼书作为书信的代称。上句说虽然想给情人寄个信儿,可是如何才能送给她呢? 下句说,山长水远,到处都难以得到她的踪迹。晏殊词《鹊踏枝》:“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与此句同意。这两句表达了诗人既怀念情人而又无可奈何的情绪。
晏殊一生显达,过着优裕的生活,但他也有真情实感。这首诗就较好地表达了他对爱情对情人的真挚态度,这是十分难得的。此诗在表现上,叙述和白描很出色,无论写景抑还是叙情,都不作过分的修饰。另外,景为情设,以景显情,通过景物的表现传达了诗人的情绪。此诗用典浅显易懂,同时非常好地切合诗人的遭遇和心情,因而不但不显得累赘,反面更好更含蓄地表达了内容。语言平常自然,不刻意雕琢。正因为以上各点,所以全诗轻快自然,而决不显得板重沉闷。写情而无脂粉气,叙愁而无哀苦音,淡淡道来却耐人寻味,可见晏殊这诗在艺术上颇为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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