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见异辞》简介|鉴赏
志怪小说集。四卷,成于清道光二十六年(1846)前,现存光绪四年(1878)“申报馆仿聚珍板”与《笔记小说大观》所辑这两种常见的版本。许秋垞著。他的表内弟沈炳垣的序告诉我们,他著述颇夥,“恍鬼笑灵谈之交接”,“汇《搜神》《述异》而翻新”,步志怪小说之后尘,“悟尘尘念念之因,图怪怪奇奇之状”。他搜奇抉异,随得随抄,主观上力求立异,“用是述古人之异,继以近来之异;谈远方之异,参以同里之异;志目中之异,益以梦境之异;其事虽殊,其所称异者一也。”“然余所谓异者,不必尽牛鬼蛇神耳,即大小悬殊,语言调笑,均得目之为异者。”(《自序》)他的创作题材是很广泛的。而“资昭劝惩”,又继承明清说部的传统,以故事和形象来化众育民。
在本书所收147篇笔记小品中,不乏记述江南民俗之作。卷一《桃花女斗法》就是用一则民间故事追溯“近日迎娶,用绵杈梗以当箭筛子,内用小镜以辟邪”这一风习的由来。卷一《塑神镇鬼》也以“相传春秋时”的轶闻翻译“江南宝苏局后楼,有朱榇以铁练悬梁间”其事。卷二《煞神畏易义失叉》,以“浙省风,人死则有迎煞故事”导,而详述“徽州煞最凶,俗呼出殃”之闻。
一些小说言简意赅,启人思迪。卷一《红纱罩眼》,叙熊某典试浙江,戴上途遇羽流所赠眼镜,阅一诸生之文大为合意,拔置榜首。俟还镜,复看所中之文,竟“大不快意”。从而揭示旧时科举取士之无客观标准,见仁见智,各有其尺,而“暗中若得朱衣点头,虽主考素著文名,未有不红纱罩眼也”,难怪蒲松龄二十岁后终是考不上举人,在作品里要大骂考官瞎眼了。卷二《闻笛动情》,叙乐声传情,是音乐艺术的感染与共鸣的形象化。此卷的《蛛食蜈公》简直可以看作为一则寓言,它告诉人们物无大小,柔能克刚。尤其是卷一的《读书驱鬼》,借秀才与鬼对话,表达向命运挑战的思想。“果然努力穿桑砚,造化何曾不挽回!”这在连篇累牍鼓吹宿命论的本书中确系佼佼者。它描写的困境不辍,勤奋读书,在今天还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前明祝槐明先生,名世乔,为诸生时嗜山居,尝篝灯夜读。月明星稀,四顾无人,童子垂头而睡,虫声唧唧,若有咄咄声迭相应者。谛听之,但闻两鬼私相语曰:‘若人真多事,顷何时犹未睡耶!’视吟哦如故,鬼不禁唱声云:‘越读越不中,祝槐门其如命何!’祝即应云:‘越不中越要读,命其如祝槐门何!’鬼竟逸去。夫作文有夺门之权,祝不畏鬼而自能制鬼。如唐时钱君闻‘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一联,后作《湘灵鼓瑟》结句,竟中状元;祝因鬼语所激,益自奋兴,后成隆庆戊辰进士。”
此外, 本书还记有文物考古、巧工制作并轶闻传说,透露出鸦片战争前后,帝国主义侵入中国的某些信息。“青囊妙技有神鍼,轶事流传到杏林。”卷二的《吴郡神医》即叙叶天士将甫死的孕妇救活过来的事迹,作者因描述叶实地望诊、施治与答辨,而使这篇笔记小说具有了一定的科学性,并未一味地予以神化与幻化,使人读来饶有兴味。
总之,作者综其闻见,挥尘谈助,为后世保存一些社会资料与民间故事。且文笔简幽,如探别派,每篇末尾皆缀以七绝,提挈纲要,发挥精义,颊上添毫,自有胜处。作者固然捃摭既繁,标新立异,但因果宿命,充斥全书,凡善人善举、恶人恶行辄囿以天道,即反映道光时期攫取货币风气,表现时人发财心理的一些获宝得银的片段,也常归于此。“但作有关名教语,见闻底事悉从真。”他的作品在宣扬封建道统方面倒并不突出,而谕扬因果报应、天道彰彰却令人印象深刻。思想的浅薄必然削弱艺术的开拓。故而他虽学柳泉,仅得皮毛而失其精神,在那些重演《聊斋》的篇目里,并无一点新意。又以搜奇猎异,故作惊人之笔而使文涩辞艰,每每前言与后语不够顺接,跳跃而过,失去笔记小说简练流畅的长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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