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只乌鸦看不起它的同类。它轻轻地把它所能寻到的孔雀羽毛全都搜集起来, 等集够了,便用来插到自己的黑毛之间, 使自己看上去有如孔雀般地五彩缤纷。随后,它离开乌鸦群, 混迹于孔雀群中。然而, 当那些孔雀注意到这个新伙伴,发现它原来是穿着别人的衣裳装模作样,并且还要逞强于它们大伙时, 它们火了。它们扯掉了它身上所有的假毛,拼命地啄它,抓它,一直整得它死了似的躺在它们面前。
它重新醒来后感到无所适从了。 它不好意思再回到乌鸦同伴中去, 因为当初它曾是那样地瞧不起它们,高傲地戴着孔雀毛四处炫耀。但最后它还是决定谦卑地去找它们了。这时,有只乌鸦说话了:“告诉我,你曾蔑视自己的同类,把自己凌驾在它们之上,你对此竟一点不害臊吗?如果你当初不鄙弃自己天然的黑衣, 现在就不必体无完肤地忍受疼痛和耻辱了。如今,你身上不伦不类的装饰都给扯光了, 活该落得这样的下场。”说罢,便撇下这只曾经想作孔雀的乌鸦, 与同伴们一起飞上了天空。
——菲德鲁斯寓言(印芝虹译自联邦德国《谁是百 兽之王》)
《乌鸦与孔雀》实际是讲了一只乌鸦的故事。通过一只瞧不起同类而爱虚荣的乌鸦的可悲遭遇,告诫人们勿尚虚荣,勿存非分之想,要脚踏实地, 自爱自强,爱护自己的同类兄弟。
为说明这一寓意,作者选取了同为鸟类而美丑悬殊的乌鸦与孔雀作为寓体,这一选择是恰当的,是展开情节的基础。因为若没有二者类别上的接近,乌鸦做孔雀梦就太不现实;若没有二者美感上的反差,乌鸦也就不必去做孔雀梦了。而乌鸦的孔雀梦, 不仅是其行动的推动力,也是乌鸦与孔雀、乌鸦与同类发生冲突的推动力。
寓言分前后两段,分别描述了乌鸦与孔雀、乌鸦与同类的冲突。概括起来,我们不妨称之为“两进两出”:第一段写乌鸦如何混进和被赶出孔雀群体;第二段讲它怎样再进和被赶出自己同类的群体。它瞧不起同类,插上五彩缤纷的孔雀毛,一心想攀附异族,结果却落得体无完肤,无处容身。异族的蹂躏凌辱, 肉体之苦, 叫它死去活来;同类的责难,厌弃, 灵魂之苦,叫它生不如亡。作者让乌鸦自食苦果,承受比死更难受的惨痛,是为了总结出深刻的人生教训。菲德鲁斯是一位曾沦为奴隶的寓言诗人。他以伊索的继承者自命,曾经说:“受压迫的奴隶想要说出但又不敢说出自己的感情,就通过寓言来表达。”(《伊索式寓言》卷三序诗),这里的乌鸦指什么人呢?很可能是指地位卑贱而又妄想爬上高位的奴隶,这种人是十足的奴才性格,是奴隶中的败类。扩大一点来说,贫弱民族中也有这样的人,他们瞧不起自己的国家和民族,不为本民族而奋斗,却一心想投奔异族,这是民族中的败类,也是十足的奴才性格。推而广之,一切尚虚荣、存妄想、轻视同类而不知自爱自强之辈,都是如此。
这则寓言的表现特点除了寓体选择精当之外,还成功地运用对比手法写出了乌鸦的意愿与结局的强烈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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