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巴拉·格尔茨,当代联邦德国童话寓言作家和研究者,1973年为孩子整理、编辑出版的《谁是百兽之王——世界寓言选》,收古今寓言百篇,传播甚广,越出欧洲范围。

　　《想当天鹅的白鹅》是该寓言集中的一篇。作品中的白鹅纯粹是一只普通的鹅,只是由于被人称赞过一句 “像天鹅一样”,而无限膨胀了当天鹅的欲望,水塘向它说了真话,就把水塘视为冤家,而当水塘结了冰,不能再对它说真话时,它益发忘乎所以,“一会儿将颈子转来转去,一会又将脖子前伸后仰”——“我是一只天鹅!”到此,农妇说它“病了”,是一点没有说错的。同类内容的故事很多,但这个故事特别圆满完整,通篇扣住羽毛和脖子,而偏偏羽毛和颈是不可改变的,这就非发生悲剧不可了: “它那从未变成天鹅头颈的脖子,被一刀砍断了。” 当水塘再作为镜子发言的时候,还会不会有第二只白鹅说水塘“不配作我的镜子”呢?

　　·韦苇 ·

　　想当天鹅的白鹅

　　有一家农夫的院子里,养着一只鹅。它长着一身雪白的羽毛,非常美丽。每当陌生人走过这个院子时,总要停住脚,说道: “瞧,多漂亮的鹅啊! 它的羽毛就像天鹅一样。”他们称赞过后才走开。就这样,这只鹅慢慢地变得高傲起来了。它老是跑到水塘边上去,欣赏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嘿!” 它不满地叹息道,“水呀,你要是不如此浑浊该多好啊! 我是这样的美丽,你不配作我的镜子。这水脏到如此地步,简直不能在里面洗澡;会把人家的羽毛都洗脏的。”

　　“胡说八道!” 水塘生气地嘟囔着,“你的羽毛和别的鹅并没有什么不同。多少年来,鹅都在我的水中洗澡、游戏,全都非常满意的。” 白鹅回答说: “可我并不是鹅,我是一只天鹅。”

　　“呵,哈哈!” 水塘大笑起来,“神气什么呀! 明明是来了一只普普通通的鹅,却硬说自己是天鹅。你究竟见过一次天鹅没有啊?”

　　“没有。” 鹅不像刚才那么神气了。“我算是猜对了,” 水塘说,“因为,你要是见过天鹅的话,你就会知道,天鹅的颈子要比普通的鹅长得多。天鹅能神气地扭动着颈子。你要是见过就好了!” 水塘轻轻地泛起许多小浪花。“这个我也能做到。”白鹅高喊着,它拚命伸长脖子,不断地转动着。由于太用劲,它的嘴张得老大老大的。水塘看了,不禁大笑道: “大家看这只傻鹅呀!”这只白鹅感到受了侮辱,摇摇摆摆地走开了。

　　从这天起,鹅和水塘成了冤家对头。只要鹅一走近水塘边,水塘便叫道: “呶,你的脖子怎样啦? 据我看来,至今还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鹅脖子哩!” 白鹅却答道: “你等着瞧吧,咱们到冬天再说。”

　　冬天来了,水塘结冰啦。大雪纷纷落下,覆盖了整个水塘。这下白鹅可高兴了,它每天都跑到水塘那里,在冰面上散步。它扭动着脖子说: “你现在瞧瞧,我是一只多么美丽的天鹅!”可是,水塘一句都没答腔。

　　有一天,当它又到水塘的冰面上散步时,说道: “喂,你终于被我的华丽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吧! 你不得不承认,我是一只天鹅!” 水塘仍默不作声。这时,白鹅高兴得忘乎所以了,它将水塘的沉默看成是对它的承认。它一会儿将颈子转来转去,一会儿又将脖子前伸后仰,直扭得连眼珠都差点蹦出来了。

　　正在此时,农妇走过来了。她看到白鹅这个样子,吓得大喊起来: “呵,天哪,这只鹅得病啦,赶快把它宰了吧!”说着,她一把抓住鹅,提着回家去了。尽管白鹅拚命地叫喊着,但一点用处也没有。它那从未变成天鹅头颈的脖子,被一刀砍断了。

　　(袁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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