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民间童话宝库中,以三兄弟、三姐妹或两兄弟、两姐妹之间关系为题材和内容的童话故事很多,几乎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都有,但其中有不少大同小异,基本情节和结构形态大都相差无几,因而童话史家就把它们类归为“三兄弟型”或“二兄弟型”童话。西班牙民间童话《能使东西跳舞的笛子》也是个“三兄弟型”童话故事,但无论在思想内容或表达方式上都独具一格,能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作品中的两个哥哥虽然聪明,但由于不务实,爱说假话,心胸狭窄,结果一事无成; 而弟弟虽然笨,但诚实、善良、随和,结果事事如意——去当牧童,羊儿肥壮; 去做小买卖,财运亨通。当然,他之所以能如此走运,全仗神笛帮忙; 但同样是这支笛子,到两个哥哥手里却一点不灵。通过这个构思奇特的故事,指出诚实、善良才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而心地歪邪、偏窄和说假话只会毁掉自己的前程。在人物塑造上,对三兄弟并不平均使用笔墨,而是主次分明,把凝聚点集中到幺弟身上,仅让两个哥哥作为陪衬,使得作为主要人物的幺弟形象显得更为丰满、个性特征更为鲜明。语言朴实、简练,适宜于口头传讲。
·楼飞甫·
能使东西跳舞的笛子
从前,有一个男人,他有三个儿子,老大和老二都比小幺弟聪明多了。两个哥哥老喜欢逗着幺弟玩。
有一天,父亲说:
“这幺儿笨得很,将来一定没出息,就让他去牧羊吧。”
就这样,幺弟被带到牧场上去当牧童了。
幺弟当了一年的牧童。有一天,他碰到了一个老太婆。老太婆问幺弟说:
“喂! 小家伙,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幺弟说:
“没做什么呀! 两个哥哥都讨厌我,爸爸就让我来牧羊。”
“那么,小家伙,你的主人好吗?饭菜吃得够饱吧?”
“是啊,主人对我不错,经常让我吃得饱饱的。”
幺弟这么回答着。老太婆又接着说:
“既然吃得饱,那你想要什么东西吗?”
“我很希望能有一根笛子。”
老太婆就掏出一根笛子来给他。
老太婆走了后,当了牧童的幺弟就吹起笛子来,笛声一响,所有的羊儿都跳起舞来了。
他越吹越起劲,羊儿也越跳越起劲。就这样,日子过得特别快。
小幺弟只要把笛子一吹,不管是绵羊或山羊,立刻就跳起舞来,跳着跳着,一定要跳到累倒了才停住。他所看管的羊,不论是绵羊或山羊,总是又肥又壮。其他的牧羊人,看到这小牧羊郎所照顾的羊都那么肥壮,就说:
“那孩子到底用什么方法,羊才那么肥大的呢?”
终于,他们探知小牧羊郎有一根笛子,能使羊群跳舞,就跑去告诉羊群的主人。
但是,羊群的主人听了,并不十分相信,就到山上小幺弟牧羊的地方去看看。
“喂! 孩子,羊儿怎么都在睡觉呀?”
“在休息嘛!”幺弟回答说。
“真的羊儿会跳舞吗?”
“是真的啊! 主人,只要我吹笛子它们就跳。”
“那么,你吹吹看!”
幺弟就开始吹笛子,绵羊呀,山羊呀,一下子全都爬起来,高兴地跳起舞来了。在不知不觉间,孩子也跟着跳起来,笛子吹得越起劲,羊儿也跳得越高兴。羊群的主人在旁边看着,不知怎的,竟也跟着跳起舞来。就这样,不是主人、孩子和羊群一起跳舞,就是孩子吹笛,主人跳舞; 孩子吹累了,就躺在草地上,羊群也跟着躺下来,最后,连主人也在草地上躺下睡着了。
主人醒来后,就回家告诉他太太。
“你在说什么?哪儿有这种事! 羊儿会跳舞? 谁相信呢?”
“不信你自己瞧瞧去,是真的呀! 连我都不由自主地跟着跳起来! 只要那孩子吹起笛子,谁也禁不住要跳起舞来呀!”
他太太说:
“再怎么说也令人难以相信,反正我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主人的太太就到牧羊的地方去,要牧羊的孩子吹吹笛子。孩子把笛子一吹,羊儿立刻就都起来跳舞了。这时候,主人的太太也身不由己地跟着跳起舞来。随着小牧羊人的笛声,主母、羊儿,大家一起跳,笛声一停,主母、小牧羊人、羊儿,就一起睡倒在草地上。等到睡够了,主母才回家去。
一回到家里,丈夫就问她:
“怎么样? 羊儿跳舞了吗?”
“山羊、绵羊一起跳,连我都跳了! 那孩子的笛声一响,大家不由自主地就跳起来了。”
“我是这么说的嘛!”
主人回答着。
夫妻俩觉得小牧羊人老是这样子,总归不妥当,就决定辞退他,让他回家去。
幺弟失去了牧羊的工作,只得回家告诉父亲主人辞退他的原因。两位哥哥在旁边听了,不断地挖苦他。父亲就说:
“这孩子可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就让他在家里待着,你们两兄弟去做事来支撑这个家吧!”
第二天,父亲叫老大到镇上去卖苹果,半路上,老大碰到了一个老太婆,老太婆问他卖的是什么东西?
老大说:“老鼠。”
老太婆接着说:“那么,就都是老鼠哟!”
老大到了镇上,就要开始卖苹果了,没想到本来一大篓苹果,竟都变成老鼠了。镇上的人,看他带了这么多老鼠来,就围过来揍他。老大挨了一顿揍,只得回家来。
第二天,父亲要老二到镇上去卖橘子,老二在半路上也碰到一个老太婆。
“你卖什么东西呀?”老太婆问他说。
“小鸟。”
“这么说,都是小鸟哟。”
老二来到镇上,把篓子一打开,没想到全篓子的橘子都变成了小鸟,一会儿全都飞光了,什么也没留下来。老二只好泄气地回到家里。
这时候,小幺弟对父亲说:
“爸爸,这一次让我到镇上去吧,我一定不会失败的。爸爸不相信,等着瞧好了,我会做得很好的。”
两个哥哥听他这么一说,就嘲笑他:
“你懂什么?笨蛋! 我们俩是一时之错造成的,换了你啊,不更糟糕才怪呢!”
但是,父亲却答应了,并且交给他一个盛了葡萄的篮子,让他带到镇上去卖。
小幺弟在半路上同样遇到一个老太婆,老太婆问他:
“你卖什么东西呀?”
“卖葡萄啊,送给你一些好吗?”
老太婆笑着回答道:
“我不要,谢谢你。祝你好运,生意好,越卖越多。”
说也奇怪! 小幺弟到镇上卖葡萄,不管卖了多少,篮子里总还是满满的,一直卖到所有的口袋都装满了钱,才回家去。半路上,他因为心情舒畅,就拿起笛子边走边吹,又碰到先前那位老太婆。老太婆对他说:
“没到家之前,可不要再吹笛子,懂吗?”
小幺弟刚到家门口,两个哥哥和父亲都出来接他。父亲说:
“这小笨瓜更会出差错的,准也弄砸了!”
但是,小幺弟一进门,就说:
“爸爸,我赚了很多钱呀,因为太多了,我就把它们装在篮子里,压得紧紧的拿不出来,另外的钱装在口袋里,也装得好紧好紧拿不出来了。”
父亲说:
“那该怎么办呢?”
“没关系,一点也不用担心!”
幺弟说完这话,就吹起笛子来,这一吹,银币呀、铜币呀,马上从篮子里、口袋里滚滚地跳出来。他们家也就成为大富户了,哥哥们也疼爱起弟弟来了。
父亲说:
“用这些钱来盖咱们的房子吧!”
于是,他们就盖了一幢漂亮的房子,因为盖得太讲究了,所以钱全都用光了。父亲只得又向孩子说:
“从今以后,为了生活,你们还得再到外面去闯闯哟!”
因为两位哥哥的心地仍然像已往那么狭窄,他们臭味相投,又结伴出门去了。
小幺弟只得跟着父亲往另一方向去,父子俩沿街叫卖橄榄油,一条街又一条街地叫卖着,把橄榄油全卖光了,用那些钱又买进了很多蛋。小幺弟觉得很高兴,就告诉父亲说:
“爸爸,咱们把橄榄油全卖光了,又买了这么多蛋,我好高兴哟,想吹吹笛子。”
于是,小幺弟就吹起笛子来,篓子里的蛋就一个个开始跳起来了,父亲立刻制止说:
“喂,不要吹笛子喽,篓子里的蛋跳出来可会破的哟!”
“爸爸,您用不着担心,破不了的。”
小幺弟把笛子吹得更起劲,篓子里的蛋也跳个不停。
“我说儿子呀! 你别再吹了,蛋可是会破的哟!”
“爸爸,您不必担心,蛋真的破不了的。”
笛子越吹,篓子里的蛋跳得越活泼,父子俩也跟着跳起舞来。就这样,父亲、儿子同篓子里的蛋,一起跳着。最后,小幺弟终于吹腻了。
回到家里,因为蛋实在太多了,多到没办法从篓子里拿出来。父亲说:
“唉! 这一下可好了,要怎样才能把蛋拿出来呢?”
小幺弟又吹起他的宝贝笛子,蛋就从篮子里滚滚地跳出来。小幺弟对父亲说:
“这下子咱们就可以生活了。”
父子俩从此就以卖蛋为生,不管卖多少,篓子里的蛋总还是那么多。他们又成为富户了。
后来,两位哥哥回来了,但他们都两手空空。不折不扣的穷光蛋的哥哥们,很羡慕弟弟的好运气,就悄悄地拿走了弟弟的笛子。但是,现在小幺弟和父亲已经不需要笛子帮忙了,因为他们已经很富有了。
哥哥们拿走了笛子后,满以为自己也能成大富翁,就又出门去了,但笛子可一点儿都不灵验了,它除了小幺弟外,谁吹都是白吹,就等于是根普通的笛子。
(佚名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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