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传说故事——天台神童
牛生麒麟
天台县城南门外,有一个叫薛家村的村子,村子不大,却很有名气。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只因这个村出了个叫薛卿的财主,他不但有千顷良田,养了几百头牛,雇了帮工百来人,还因为他家的牛种好,远远近近都来买他的牛,用来耕地。
薛财主家财万贯,住的是“三透九明堂”[1]的高楼豪宅,富甲一方,名扬天台城乡。俗话说:“越有越会算,越算越刁钻。”到了牛关冬(越冬)时节,薛财主都亲自配算稻草饲料,半斤差不了八两。滴在地上的水也要沾回去,工于算计,刻薄得要命。
却说一个叫江大的少年,五岁时丧父,年方十一,与母亲相依为命。江大年纪虽轻,但很懂事,靠每日上山砍柴,换取油盐酱醋,一有空隙,就帮母亲耕作,勤快、聪明、精灵,少年老成。
一日,江大听大人在议论,说薛家村的薛财主要雇长工,报酬不低,与母亲计议。江大母亲虽然非常心疼,但家里穷啊,没有办法,只得同意小小的江大独自离家去薛家当“牵牛”[1]。
江大来到薛宅,薛财主一见江大,就甩过一把铡刀。江大知道薛财主看不起自己,不能示弱。没等薛财主开口,“嚓、嚓、嚓”,没半个时辰,就把一大捆稻草铡完了。薛财主看见小小的江大能干大人的活,心中暗喜,当即将江大收下,作为一名养牛长工。
江大勤快利索,干活从不偷懒。他养的三十多头牛,头头膘肥体壮,活蹦乱跳,薛财主无可挑剔。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已是腊月,小江大在薛家干活快一年了。“年底到,牵牛细佬[2]拿工钿买鞭炮。”该是长工结账的时候了。小江大踮起脚尖,望眼欲穿,心里真有说不出的高兴,盘算着年初薛财主答应的三百六十文铜钿的工钿,给母亲派用场。
江大正扳着指头掐算,薛财主过来了,将江大叫到一边,说: “江大呀!你在我这儿已有三百六十天了,你替我想一想,一天三餐,总不能白吃,饭钿要付吧;你穿的衣裳,盖的棉被也要铜钿买的,人家是不会送上门的。我一算,刚好吃饭、衣裳、棉被花销就要三百六十文铜钿。你刚吃过用过,我们谁都不欠谁的。”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话无处讲。小江大的工钿全泡汤了,他怎么能跟薛财主去评理算账呢?只好自认晦气。
原来,薛财主都是这样年复一年,如法炮制,欺压长工的。长工们空着两手回家过年,小江大也空着两手走出薛家。一年来,晨星当灯,起五更睡半夜为薛财主没命地干活,到头来无分文进账,怎能报答老母?江大越想越气,一边走,一边呜呜地哭起来,哭声是那么的悲哀。
北风呼啸,寒风刺骨。济公老远听到小孩揪心的哭声,听到一声,心头沉痛一阵,便走出门外,探个究竟,只见是一个五官端正、灵气十足的少年在哭泣,忙唤进屋里,倒茶端水。待江大安下心来,济公方才问江大何故如此伤心。江大一五一十地将原委诉说一番。济公听完江大的诉说,给了江大三百六十文铜钿,小江大推辞不收,济公劝慰一下,并在江大耳边悄悄说了几句,江大这才收下铜钿转悲为喜。
第二天,江大穿着济公给他的簇新的绫罗锦衣,来到薛财主家,薛财主一见江大如此装扮,惊呆了:这不是前几天离开的“牵牛”江大吗?今日何来如此阔绰?没等薛财主想完,江大已奔到薛财主面前,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尊玲珑剔透、蔚蓝无瑕的玉麒麟,晃了一晃。薛财主一看,这宝玉价值连城。江大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满不在乎地说:“我刚换了一家东家,那东家可好呢!家中金碧辉煌,这种东西可多呢,连铺路的石头也全是玉石。你瞧,我一到,东家就给我换上这身衣裳,送这小东西给我玩玩。这还不算稀奇,稀奇的是,这东家还有一头会生玉麒麟的牛,东家就叫我管这头牛。??”江大将济公教给他的一番话语,滴水不漏地在薛财主面前说了一番,说得薛财主心头痒痒的。
薛财主想,天下哪有牛生麒麟的事儿,怕不是你这小子一派胡言吧,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决定听江大把话说完后再行定夺。
江大越说越神奇,越说越起劲,他看出薛财主的心思,突然话锋一转,说那东家就要将这头牛送人了,自己听到这消息,特地来府上禀告,薛东家何不趁此机会买下来呢!一席话说到薛财主心里去了,连忙叫江大带路。
江大领着薛财主急匆匆来到济公家中,江大当着薛财主的面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向济公细细叙述了一遍。没等江大说完,薛财主忙问江大所说之事是否确凿无误。济公点点头,对薛财主说:“我这头牛是一头宝牛呢,是一头会生麒麟的母牛。不过本人是不卖的,你别把我看扁了,我家是什么?要卖东西败坏名声不成?要么,就送给你。不过有话在先,这头牛朋友说借去给他养几天,生一只小仔再还我,待以后再送给你,如何?”济公说完,叫江大将牛牵出,只见济公轻轻地拍了一下牛头,施了个障眼法,那牛“哞”地叫了一声,济公伸手一接,手中果然接着一只玉麒麟。薛财主看得目瞪口呆。济公就将这头刚“生”下的玉麒麟送给薛财主。薛财主喜上眉梢,拱手作揖,连连道谢。
济公择日送牛的日子到了。这天,天寒地冻。薛财主身着盛装,坐着轿子,带着家丁来济公家中取牛来了。一行人耀武扬威,行走在始丰溪那座狭窄的木桥上。刚走到木桥中央,突然,“哗啦”一声巨响,木桥断了,薛财主和家丁都掉进深不见底的深潭里。待济公走到溪边,薛财主他们早已见阎王去了。
济公口中念念有词:“善哉,善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统统都报。阿弥陀佛!”说完扬长而去。
再说,这件事儿只有江大一人知道,他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飞快地跑到薛家村,将这件事儿告诉受奴役的长工兄弟们。长工们个个拍手称快,一传十,十传百,这故事一下子传开了,人人笑谈薛财主 “牛生麒麟”的事儿,都说薛财主葬身潭底,死有余辜。不知是从哪个年代开始,“牛生麒麟”被说成“牛生奇人”的,反正讲的都是这件事儿。久而久之,“牛生奇人”成了天台当地一句鞭笞和痛骂不讲诚信,耍无赖,蛮不讲理者的贬义口头禅。
拳打死尸
彩灯串串,爆竹声声,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又来到了。小济公穿上新衣服,约了几个要好的小伙伴,到城里去看花灯。还没走到城门洞,远远就听见城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一个小伙伴突然尖声叫道:“看!城墙脚下围着一群人,一定有什么好看的。”说着,拔脚向前跑去。大家顺着小伙伴跑的方向一看,果然,前面黑压压地围着一群人。但这群人既没喝彩,也没喧闹,只是低声地交谈着,有的还在摇头叹气呢!小济公想: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和小伙伴一起,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人群。一瞧:哈,真稀罕,一位二十多岁的叔叔蹲在地上,在哭鼻子呢!小济公和小伙伴们见了,用手指刮刮脸,羞他。
几位大人见了,指责道:“你们怎么这样不懂事,别人有伤心事,你们还幸灾乐祸!”小济公听了,十分惊奇:这位叔叔为什么事这样伤心呢?
正想着,旁边一位老伯伯对周围的人们介绍起来。原来,这人叫许得宝,家住离城五里的水南村[1]。三年前,家里遭了大水,一贫如洗。为了活命,经人介绍到县城最大的“得亨酒店”做伙计。谁知酒店老板又狡黠又吝啬,立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在他店中做工的伙计,工钱要到三年做满才结算。三年中,不能少做半天,否则,这三年的工钱一分也拿不到。许得宝在酒店里小心翼翼地做工,做呀,做呀,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终于快要熬满了,得宝多喜欢呀。谁知就在这节骨眼上,同村人捎来口信,说他那相依为命的父亲突然生了重病,一口饭也吃不下了。许得宝急得团团转。他想,自己从小丧母,是父亲一泡尿一捧屎地将自己养大的。现在,父亲生了重病,自己却连探望一眼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父亲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啊!忠厚的许得宝想到这些,眼泪犹如决了堤的河水,夺眶而出。同店的伙计知道后,非常同情,纷纷帮助他出谋划策。
当天晚上,许得宝背着老板,偷偷地跑回家。当他到家时,父亲已经奄奄一息了。父亲深情地望了得宝一眼,吃力地嚅动了几下嘴唇,就抛下了孤苦伶仃的儿子,到黄泉下找得宝他娘去了。父亲一死,得宝放声大哭。他恨自己,怨自己,恨自己无能,挣不来钱,没让苦命的爹在这世上享一天清福……
天渐渐亮了,得宝头脑清醒了些。他开始为父亲的后事犯愁了。他望着空空荡荡,连耗子都藏不住的屋子,不禁愁绪万千。怎么办呢?去向酒店王老板取回工钱埋葬父亲吧?可这一毛不拔,吝啬得连笑容也不肯多给别人一丝的王老板会答应吗?想到老板的刻薄,得宝越想越气,下决心要去找王老板讨工钱。得宝气呼呼地来到酒店,对坐在店堂里饮酒的老板说:
“老板,你把这三年的工钱算给我,我父亲死了,要丧葬费。”
老板骨碌碌地转了几下黄眼珠:“什么,你要工钱?家有家规,店有店法。当初进来时,我不是把规定对你说了吗?三年中要是缺了半天,就不发工钱。我问你,昨晚你到哪儿去了?一夜工夫不止半天呢!哼!你还有脸来向我要工钱?”
得宝气得浑身发抖:“我出去干什么?要是你亲爹死了,你回家不回家?今天你不把工钱给我,我就跟你拼了!”
老板把酒杯一推,呼地站起来,叫一声:“来人呀!”顷刻之间,几个家仆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把得宝打得鼻青脸肿,然后赶出店门。得宝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得在这大街上向过路人诉说自己不幸的遭遇。
听了老伯伯的话,小济公气得牙齿咬得格格响,走到许得宝面前说:“大叔,别哭了,我帮你想个办法。”
得宝抬头,望着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不相信地摇摇头。
小伙伴见他不相信小济公,嚷了起来:“大叔,你别小看他,他可聪明呢!”
小济公附在得宝耳边这般那般地说了一番,开始时,得宝面有难色,后来方才点头答应了。
得宝回到家里,拿来一顶旧帽,一条旧围巾,把父亲的头严严实实地包起来,扛上板车,半靠在车上,让堂弟得福拉到城里去。拉呀,拉呀,拉到“得亨酒店”门口,往里一看,正巧,今天只有老板一个人看店,别的伙计大概是拉酒去了。得福走进店里,从怀里掏出一块二三两重的银子,对老板说:
“老板,外面有个病人想喝酒,我有点事情要办,一会儿就来。这块银子你先收着。他要吃多少你就给多少,回头再算吧!不过,要麻烦你把酒送一下。”
老板见这么大一块银子,眼珠瞪得骨碌圆,连连说:“你放心,你放心,我这就送去。”一把接过银子,乐呵呵地舀了一碗酒,走出店外,果然见到一位病人倚坐在车上。看穿着不像个有钱人,但为了这块银子,只得装做满面春风的样子,过去招呼:
“客官,酒来了。”那病人没应声。
老板又喊了一声:“喂,吃酒呀。”还是不见回声。老板想:大概是聋子吧!走上前去,轻轻地推了推,大声说道:“喂,给你酒吃!”
那人还是一声不响。老板活到这么大,还没有在一个穷人面前弯过腰呢!想到这里,怒从心起,举起拳头,对着病人胸前狠狠打去:“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拳头刚落,病人“噗”的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王老板见了,更加恼怒:“ 妈的,你装死呀!”又举起拳头,刚要落下,病人脸上的围巾撒了开来。只见病人脸白如纸,眼睁得大大的,一转也不转。老板吓了一跳,赶忙用手放在病人鼻孔下一探,一股凉气从脚底升到头顶:不好,打死人了!没等老板回过神来,小济公跑了过来,大叫道:“救人呵!救人呵!打死人了。”街上的人闻声纷纷跑来,把老板和死尸团团围住。得宝也像从地缝里钻出来似的,挤进人群,一把抓住王老板的胸脯:
“王老板,你为啥下毒手打死我爹?我跟你拼了!”
王老板有口难辩:“我??我没有打死他,是他自己死的。”
“啥?我父亲自己死的?大家听听,一个人好端端地会自己死吗?”
围观的人平时都恨酒店老板横行霸道,买卖缺斤少两。见他打死了人,都愤愤不平地嚷起来:“是呀,你不打,他会死吗?”“打死人就要偿命。”“得宝,别跟他啰唆,把他拉到衙门去。”说着,纷纷帮着得宝拉着死尸,拖着王老板,来到县衙门。
县官平时同得亨酒店的老板很有一番交情。今天听说控告王老板,很是为难。但小济公已经敲起了大鼓,只得硬着头皮升堂。
县官敲了敲惊堂木:“许得宝,你凭什么说王老板打死了你父亲?”
得宝胸有成竹地指着小济公说:“他就是证人。”
县官眨了眨眼说:“孩子的话不能当真。”
听县官说出这句话,小济公走上一步说:“大人,你一不审问,二不验尸,凭什么说小孩子的话不能当真?”
这句话问得县官哑口无言。
围在堂下的民众纷纷帮着小济公说起话来:“县太爷,你是咱们的父母官,得为咱们做主啊!”“这小孩子讲得有理。大人,你得当着咱们的面验尸。”“验尸,验尸??”
县官没有办法,只得叫来仵作。仵作打开死尸的衣服,果然,胸口有一大块皮肤又青又紫。这一下,县官没门了,王老板也只好低头认罪。
县官将王老板打了八十大板,判他立即付清许得宝三年工钱,负担老人的一切丧葬费用,另加赔偿银子三百两。这样,小济公和众人才勉强罢休了。
老人胸口那一大块又青又紫的皮肤是哪里来的呢?原来是小济公教许得宝用靛青[1]搽上去的。这种靛青一搽上,就再也洗不掉了。
经过这件事,小济公和许得宝、许得福成了好朋友,名声也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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