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雨村的最终结局是“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这是第一回甄士隐彻悟时解好了歌所明确交代了的。
《红楼梦》前八十回,贾雨村在第一至第四回连续出场,以后便都是暗出场了。第一回贾雨村因了甄士隐的资助,得以“起身入都。至大比之期,不料他十分得意,已会了进士,选入外班,今已升了本府知府”,但“不上一年”就被革职了。第二、三回,贾雨村因在林如海府上当了一年塾师,经林如海“致意”(推荐),贾政“竭力内中协助,题奏之日,轻轻谋了一个复职候缺,不上两个月,金陵应天府缺出,便谋补了此缺,拜辞了贾政,择日上任去了。”第四回贾雨村一上任便接手“冯渊案”,本有机会报答甄士隐,让英莲回到甄夫人封氏身边,但贾雨村却胡乱断案,不仅让凶手逍遥法外,冯渊冤沉大海,而且将英莲断给凶手。“雨村断了此案,急忙作书信二封,与贾政并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不过说‘令甥之事已完,不必过虑’等语。”——这就为第十六回贾雨村“进京陛见,皆由王子腾累上保本,此来后补京缺”作了铺垫。
到此为止,有两点十分明确:其一,贾雨村绝对是个受恩不报之人;其二,贾、王二府是贾雨村的恩人。
回到第一回,该回有两处伏笔交代了日后贾雨村必定陷害贾家:其一,便是第一回的回目“甄士隐梦幻识通灵 贾雨村风尘怀闺秀”;其二,便是贾雨村深更半夜所高吟的对联“玉在匮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这两处伏笔直指贾雨村日后陷害贾家,既与“通灵宝玉”相关,又与闺房之秀薛宝钗相连。贾雨村在穷困潦倒中所“怀”的“闺秀”是谁?有人嗤之以鼻:这还用问?娇杏呗!这只是表层现象,而且不通,要不娇杏怎么叫“娇杏(侥幸)”。理由呢?概念使然,名不正,则言不顺。闺秀者,即旧时有钱有势人家的女儿也。南朝宋代刘义庆 《世说新语·贤媛》云:“顾家妇清心玉映,自是闺房之秀。”后以“闺秀”称大户人家的有才德的女儿。之说,古今事(史)实,不同的家境培养出的女儿其性格是不同的,大抵分为大家闺秀与小家碧玉两类。大家闺秀的气质沉稳,眉目疏朗,喜怒哀乐不形于色,待人接物礼貌周全,在社交场合大方有度,知书达礼,赢的长辈的称赞,同辈的欣赏。而小家碧玉,长的俏丽,性情开朗,性格活泼,在大场面里,两眼一闪一闪的露出惊喜的神态,动作有些拘谨又好奇,俏皮可爱。简言之,小家碧玉最大的特点是“秀而不媚,清而不寒”;大家闺秀最大的特点是“知书达理,喜行不言色”。娇杏既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小家碧玉,乃甄府丫环,够不上“闺秀”资格。“贾雨村风尘怀闺秀”,取的是隐伏义,意为贾雨村所追求的是“大家闺秀” 或曰“闺房之秀”。联系“甄士隐梦幻识通灵”和“钗于奁内待时飞”, 参考第八回“比通灵金莺微露意 探宝钗黛玉半含酸”,穷困潦倒中的贾雨村从骨子里所追求的是“大家闺秀”乃薛宝钗无疑。为什么不是林黛玉呢?对联中不是有“玉在匮中求善价”吗?如果将“玉”理解为林黛玉,贾雨村所追求的也不可能是林黛玉,因为林黛玉所代表的是“林下之风”。更何况,“玉在匮中求善价” 之“玉”还可以理解为贾宝玉或“通灵宝玉”,贾宝玉和薛宝钗是“金玉良缘”的主体,贾雨村若要得到薛宝钗,就要毁掉“金玉良缘”,就要置贾宝玉于死地。
行文至此,松樵想问一句话:不知读众注意到了没有,通部《红楼梦》,贾宝玉最讨厌的男人是贾雨村,贾宝玉唯一推崇的男人是北静王。为什么会是这样?因为贾雨村是贾家的构陷者,北静王则是贾家的救助人,此是后话。
贾雨村一路升迁,一路作恶,但贾雨村忘了,目睹他游戏王法的见证人或当事人都还在。“冯渊案”的见证人小沙弥虽被流放了,但他并沒有死;“古扇案”当事人石呆子,因不肯卖古扇给贾赦,说:“要扇子,先要我的命!”谁知雨村那没天理的听见了,便设了个法子,讹他拖欠了官银,拿他到衙门里去,说所欠官银,变卖家产赔补,把这扇子抄了来,作了官价送了来。那石呆子如今不知是死是活。贾琏只说了一句:“为这点子小事,弄得人坑家败业,也不算什么能为!”从“石呆子如今不知是死是活”,“弄得人坑家败业”看,石呆子没有死的可能性很大。
第七十二回文本写道:这里贾琏出来,刚至外书房,忽见林之孝走来。贾琏因问何事。林之孝说道:“方才听得雨村降了,却不知因何事,只怕未必真。”贾琏道:“真不真,他那官儿也未必保得长。将来有事,只怕未必不连累咱们,宁可疏远着他好。”林之孝道:“何尝不是,只是一时难以疏远。如今东府大爷和他更好,老爷又喜欢他,时常来往,那个不知。”贾琏道:“横竖不和他谋事,也不相干。你去再打听真了,是为什么。”
以前是雨村一路升迁,纱帽越来越大,到第七十二回“雨村降了”,纱帽变小了。何以“雨村降了”? 贾、王二府可是贾雨村的后台呀!能扳倒,敢扳倒贾雨村的会是何人?显然,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能量,就是忠顺亲王。为了寻找新的靠山,让纱帽大起来,也为了谋占薛宝钗,一出曹雪芹版《一捧雪》上演了。
贾雨村的最终结局的最大伏笔是第十八回“皇恩重元妃省父母”时所点的四出戏,尤其是第一出《豪宴》和第三出《仙缘》。《豪宴》是清初著名传奇作家李玉《一捧雪》的第五出。《一捧雪》剧情梗概:明朝嘉靖年间,太仆寺卿莫怀古曾于风尘中提拔裱褙汤勤,并将其荐于当时权盛一时的严嵩之子严世蕃。汤勤为谋占莫怀古之妾雪艳,撺掇严世蕃向莫家索取家藏古玉杯“一捧雪”。莫怀古以赝品献给严世蕃。严世蕃得到古玉杯后,不知是假,高兴非常,遂提升莫怀古为太常。但汤勤认得杯的真假,并将真相告之严世蕃。严世蕃气急败坏,愤怒不已,命人到莫府搜取真杯。莫府仆人莫成将真杯藏起,没有被搜走。莫怀古害怕严世蕃再次逼交古玉杯,于是弃官逃走。严世蕃在朝上上本弹劾莫怀古,并派人追拿他,在蓟州将莫怀古捉获,命蓟州总镇戚继光将莫怀古就地斩首。戚继光欲救莫怀古但无计可施,莫府仆人莫成愿舍身救主。莫成之长相,与莫怀古相似,愿代主人受刑,莫怀古因而得机逃往古北口。戚继光将莫成斩首后,将人头送到京城,但又被汤勤识破。锦衣卫陆炳奉旨调查,并将戚继光拘捕。严世蕃令汤勤会审,陆炳欲断为真,汤勤坚持为假。陆炳由雪艳暗示,看破汤勤意在得雪艳,又思开脱戚继光,无奈将雪艳断与汤勤为妾,汤勤乃不究。雪艳在洞房中刺死汤勤,报仇后自刎。为保住玉杯“一捧雪”,莫怀古不惜丢官、弃家舍妾,几经辗转来到中原,将莫姓改为李姓,隐蔽落户。后莫怀古之子莫昊冒死上书,以昭雪父亲不白之冤。第五出《豪宴》剧情为,严世蕃出场,于严府宴请莫怀古,席中莫怀古引见汤勤与严世蕃。此时戏中有戏,宴会中演出《中山狼》杂剧。宴罢,严世蕃将汤勤留於府中。
红楼人物
金陵十二钗正册:林黛玉(判词)、薛宝钗(判词)、贾元春(判词)、贾探春(判词)、史湘云(判词)、妙玉(判词)、贾迎春(判词)、贾惜春(判词)、王熙凤(判词)、巧姐(判词)、李纨(判词)、秦可卿(判词)
红楼梦曲:引子、枉凝眉、终身误、恨无常、喜冤家、分骨肉、虚花悟、乐中悲、世难容、聪明累、留余庆、晚韶华、好事终、飞鸟各投林
金陵十二钗副册:甄英莲(香菱判词)、平儿、薛宝琴、尤三姐、尤二姐、尤氏、邢岫烟、李纹、李绮、喜鸾、四姐儿、傅秋芳
金陵十二钗又副册:晴雯(判词)、袭人(判词)、鸳鸯、小红、金钏、紫鹃、莺儿、麝月、司棋、玉钏、茜雪、柳五儿
十二贾氏:贾敬、贾赦、贾政、贾宝玉、贾琏、贾珍、贾环、贾蓉、贾兰、贾芸、贾蔷、贾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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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每回主要内容及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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