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钓绿湾春,春深杏花乱。
潭清疑水浅,荷动知鱼散。
日暮待情人,维舟绿杨岸。
此诗题为 “钓鱼湾”,诗的第一句即从垂钓写起,但不说钓鱼,而说“钓春”。这个 “春”字语带双关,既是说垂钓者为这浓酽如酒的春色陶醉,同时暗示人心头上的另一种春色,为下文打下伏笔。无论从哪一面说,都不在乎钓鱼。诗妙用一个“绿”字,渲染出春深;而人心头的春色,却要比自然界的春色更深更浓。第二句以顶针格紧相承接,用 “杏花乱”对春深作进一步点染。山湾溪畔,村头路口,人家的庭院,到处是铺云堆锦似的杏花,那景象,煞是热闹。现在杏花缭乱缤纷,正值暮春时节。这句以杏花之“红”,同上一句的春色之“绿”映衬配合,见出用笔的精到。
如果说开篇二句是浓墨泼洒,第三、四句则是精雕细刻。说“潭清”,以“水浅”仿佛之。明知潭水非浅,而看上去又绝似清浅,故著一“疑”字。其状物可谓细致入微。鱼动不直接写鱼,而以“荷动”见其态。这用的是假借旁通的手法。此句从小谢的名句“鱼戏新荷动,鸟散余花落”脱化而出。在古代,“鱼”、“荷(莲)”与求偶的意念相通。这一文化意识渊源很古,《诗经》中颇多此例,对此,闻一多有精辟的分析论证。此处用意也是很微妙的。所以,这一句实与首句相呼应,且暗关下文。
末二句点明题旨: 垂钓者形为钓鱼,其意乃在与情人约会。结句“绿杨岸”,是对首句“绿湾春”作色彩迭印,笔法含蓄蕴藉。至于这“垂钓者”是诗人自己还是另外的什么人,抑或假托子虚乌有,都不是很要紧的。
诗的好处即在于包涵多重意蕴。题作“钓鱼湾”,正写垂钓者,却并非实写钓鱼; 明写自然的春色,暗寓心头的春情; 明写垂钓,暗写约会。而无论从哪个方面去理解,脉络都是清晰的。既然如此,自不妨当作一首写景诗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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