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菰叶烂别西湾,莲子花开不见还。
妾梦不离江上水,人传郎在凤凰山。
此诗写一女子对离家外出丈夫的思念,从形式到内容都与南朝乐府民歌同。
全诗虽然只有四句,但颇多转折。前三句一心写水而后一句突然写山,是诗中最大的转折跌宕处。
在江南水乡泽国,一对夫妇正在依依惜别。秋尽冬来,慈姑(即茨菰,泽泻科水生草本植物)叶烂,凉气袭人,一片萧瑟;虽然西湾的水可能是平静的,但人心里并不平静。此时此刻送别,身孤意冷……而今满池荷叶田田,芙蕖盛开,生机盎然,令人赏心悦目。或许恰有并蒂莲花映入眼中,教人如何不浮想联翩! 别离时的凄冷气氛和盼归时的繁茂环境,是两个不同色调的画面,但都同样起到映衬或反衬思妇心情的作用。
慈姑生长在沼泽地,荷花在池塘开放,丈夫启程之处也是水边的西湾(走的自然是水路),三者都没离开水,于是“水到渠成”地写出第三句诗来:“妾梦不离江上水”。有人说梦是某种愿望的达成,日有所思夜必入梦。正因为丈夫沿水路而去,所以自君别后,在梦中也是顺江水追寻。这里的梦非指一次,甚至可以说从慈姑叶烂时分别到莲子花开时来归,日日思辄夜夜梦。每天都设想丈夫可能行船至一处,每夜就在梦中到某处。梦中人无比自由,无限神通。“枕上片时春梦中,行尽江南数千里”(岑参《春梦》)。可是结果如何呢?
第四句“人传郎在凤凰山”,算是回答。夜夜梦君夜夜空! 一般来讲,顺势而下,此句也应以写水为自然,可慰思妇苦思之情。现在诗人作如此大转折,使平缓的常见的思妇盼归故事,陡起波澜,使诗余味无穷。
山水各异,丈夫在山而自己却一直梦想在江水上与之相见,真是白费了心思。失望,极度的失望。然而山水相连,丈夫既然能由江上到山上,焉知哪一天又从山上回到江上? 我一直“梦不离江上水”,总有一天会寻到他。幻想,痴情的幻想。三、四句构成的这一大跌宕,蕴涵着思妇种种情思,一言难尽;留给读者的印象,情挚意婉,含蓄蕴藉。
思念,无穷的思念,带着痴情,伴着失望。只要郎不还家,她就要日日思念夜夜梦,山山水水都充满她的思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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