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志》简介|鉴赏
志怪小说集。西晋张华撰。据王嘉《拾遗记》载,张华“好观秘异图纬之部,捃采天下遗逸,自书契之始,考验神怪,及世间闾里所说,造《博物志》四百卷,奏于武帝。”晋武帝司马炎以为书中“记事采言,亦多浮妄”,叫他删改,成为行世的十卷本了。此话并不可靠,疑为魏晋间的作品。
《博物志》, 《隋书经籍志》杂家类著录十卷。两《唐志》入小说家。 《郡斋读书志》、 《直斋书录解题》并录有宋周日用、卢氏注。今注仅二十余条,似有亡佚。今传《博物志》亦十卷,一为通行《古今逸史》、 《稗海》等本,一为《士礼居丛书》影抄宋叶氏刻本,两本次第不同,条文分合亦异,但均非张氏原本。今人范宁辑其佚文212条,殆今本323条的三分之二以上。 《博物志》所记有山川地理、飞禽走兽、人物传说、奇异的草木虫鱼以及荒诞不经的神仙故事,包括神话、古史、博物等内容。关于“八月槎”的神话传说,充满美妙的奇思遐想:
旧说云天河与海通。近世有人居海渚者,年年八月有浮槎去来,不失期,人有奇志,立飞阁於查上,多赍粮,乘槎而去。十馀日中犹观星月日辰,自后茫茫忽忽亦不觉昼夜。去十馀日,奄至一处,有城郭状,屋舍甚严。遥望宫中多织妇,见一丈夫牵牛渚次饮之。牵牛人乃惊问: “何由至此?”此人具说来意,并问此是何处,答曰: “君还至蜀郡访严君平则知之。”竟不上岸,因还如期。后至蜀,问君平,曰: “某年月日有客星犯牵牛宿。”计年月,正是此人到天河时也。
牛郎织女七月初七鹊桥相会的传说,至今家喻户晓。 《博物志》用绮丽的幻想,具体地描写了八月有位勇敢的人乘浮槎至天河见牛郎和织女,展现了天上的星宫景象,虚写织女,实写牛郎,使牛郎织女故事形象化,有立体感。这个材料可帮助我们探索七夕夜牛郎织女神话故事的演化和源流。
博物类中“蜀南高山弥猴盗妇人”条,写得颇为完整、生动和有趣:
蜀山南高山上,有物如猕猴,长七尺,能人行,健走,名曰猴玃,一名化,或曰猳玃。伺行道妇女有好者,辄盗之以去,人不得知。行者或每遇其旁,皆以长绳相引,然故不免。此得男子气,自死,故取女也。取去为室家,其年少者终身不得还。十年之后,形皆类之,意亦迷惑,不复思归。有子者辄俱送还其家,产子皆如人,有不食养者,其母辄死,故无敢不养也。
这个志怪故事刻划弥猴形象颇为突出,它盗“妇女有好者”为妻,有选择标准;盗法是“皆以长绳相引”,亦为灵巧。它并不害人,产子还送还母家食养,颇通人性。这是从西汉以来,有关猿猴传说的发展,而又成为后世小说袭用的情节。如唐传奇《补江总白猿传》、话本《陈巡检梅岭失浑家》,《剪灯新话》中的《申阳洞记》等,都与此题材有关。
我国是产酒的古国,早在殷商时代,就有相当发达的酿造作坊,制造大量醇香的美酒,并有“酒池”之称。《博物志》卷十的“千日酒”告诉我们,酿酒业发展到魏晋时,已能制作一种叫“千日酒”的名酒。其云:
昔刘玄石於中山酒家酤酒,酒家与千日酒,忘言其节度。归至家当醉,而家人不知,以为死也,权葬之。酒家计千日满,乃忆玄石前来酤酒,醉向醒耳。往视之,云玄石亡来三年, 已葬。於是开棺,醉始醒。俗云: “玄石饮酒,一醉千日”。
从此, “玄石饮酒,一醉千日”的故事,在后代广为流传。
《博物志》所记山川地理,受《山海经》影响不少。既有五岳,又有“海外各国”。其云五岳为“华、岱、恒、衡、嵩”。五岳所指山岳,有多种讲法, 《博物志》所记,反映了魏晋时人们对五岳的认识。《博物志》所云山川地理,还夹杂着其地居民所患的疾病。卷一“五方人民”分析山区居民患病的原因,颇有道理: “山居之民多瘿肿疾,由于饮泉之不流者。今荆南诸山郡多此疾瘇。由践土之无卤者,今江外诸山县偏多此病也。”张华仔细观察山区居民所患脖子瘿腄疾后,写出了这段文字。他虽不可能用现代科学来解释大脖子病是由缺碘引起的,但其分析此病的起因与饮水有关,这反映了他的科学思想。其“物产”类讲到了金、玉、麦黍、菽稻、石油等。
张华精通方术, 《博物志》除记有神人、神宫、神泉、不死树外,还讲到方士和方士的活动,宣扬服食导善之法: “魏武帝好养性法。所集方士名:上党王真、陇西封君达、甘陵甘始、鲁女生、谯国华佗字元化、东郭延年、唐霅、冷寿光、河南卜式、张貂、蓟子训、汝南费长房、鲜奴辜、魏国军吏河南赵圣卿、阳城郄俭字孟节、卢江左慈字元放。”青牛道士封君达所云养性法:“体欲常少劳无过虚,食去肥浓,节酸碱,减思虑,损喜怒,除驰逐,慎房室。施泻,秋冬闭藏。”对健康长寿,大有裨益。可知《博物志》不仅博,有不少还有科学道理,它所记的丰富内容,对后代产生很大的影响。《博物志》所创立的体裁,对后世亦有较大影响。如宋有李石的《续博物志》、明游潜有《博物志补》等,都是张华的续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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