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读红楼——可卿之死
红学研究
谈及可卿,总是有些些的隐忍和犹豫不决,甚至有点生啖鱼肉的感觉。面对人性的每个侧面我们总是无法饱满地去把它拼凑成一个鲜活的整体,只能处在臆想之内忍痛且好奇得去剥开那些似真似幻隐蔽在内心极深地的私欲和身世之迷。这些“真事隐”去的所谓不上台面的“野史”在于人心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敏感话题,我们有时只能权当一个哑巴看客,红尘中的持续游泳让我们沾染了红尘的全部,而可卿,也许就是我们自身的某一侧面。
可卿在红楼里无疑是个极重要的人,而全文给她的篇幅甚少至微,但这并不影响她作为一条“风月情欲”的暗线贯穿在“太虚幻境”副线的阴暗背面。《风月宝鉴》所影射的“意淫”实是不可取的贪恋,自此色相幻化在周遭身边,犹如贾瑞思慕王熙凤、贾赦打鸳鸯的主意一般,在舍与不舍,人伦与道德间举棋不定。
现传世的《红楼梦》程乙本较脂砚斋批的石头记在基础上作了诸多严谨的删改,在处理可卿为何上吊身亡上作了大大的隐晦,原本的“秦可卿淫丧天香楼”改成了“秦可卿死封龙禁尉”,用贾蓉从监生升至五品官员的后话来瞒天过海。而实际情况是贾蓉的父亲贾珍强奸了可卿,可卿逆来顺受(变成通奸,脂批中有宽衣、拾簪等诸多情节),被推门而入的丫鬟瑞珠撞见,一系列悲剧从瑞珠触柱主子上吊延伸开来,做了丑事的还要隐瞒,说什么儿媳妇比儿子强等混帐话的贾珍慌了主张,四下找魂,凤姐出马来料理后世后才搁下悬着的心,真真是做贼心虚。
贾珍先别忙着内疚,好事也并非你独揽。可卿的判词里有“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好事终》有“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由此推算那个从没露过脸的贾敬亦曾奸淫过她,然后假以修身炼丹治气,其实是怕授人话柄。所以在焦大破口大骂“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时”当事人则听地特别刺耳。
可以想象一个女人在和祖宗三代男人都发生关系后的身理心理变化,基本上是破罐子破摔的那种了,加上可卿天生妩媚动人,只勾一勾小指,那些没魂的男子便乐得作入幕之宾,加之贾蓉有双性恋兼性功能障碍的嫌疑,可卿对于云雨之事就越发随性了。所谓淫者必衰,文中多次提到可卿行经不畅,下体涨痛,需药理调养,可卿哪里肯听,一个正值生命旺盛的女人划开了性爱的口子,自此一发不可收拾。第六回“贾宝玉梦游警幻仙境”笔者用暗喻指明了可卿诱奸宝玉的经过,且是蓄谋已久加详细策划的。流程是这样的,先把宝玉从老祖宗那里接过来,然后支开老婆子,接着点上“春香”骗宝玉上床,最后支开宝玉的贴身丫鬟,如此“猫打架”的好事就成了。
而可卿的身世则另藏了一段扑朔迷离,可卿是秦邦业从养生堂抱回来的义女,在闪烁言辞之间对于可卿原本的身份作了些含糊的告白。从可卿的居家物什以及死后排场盛大的葬礼来推断,客卿极有可能是因王室纷争而被迫流落的“民间公主”。文中有诸多细节涉及:比如给可卿出殡的棺材用了“亲王”的质板;醮业的四十九日道场也显得过于隆重;出殡时东南西北各郡王府都打着路祭。此般行头并非一个世袭三品的长孙媳妇理应消受的,唯一能作出的解释便是可卿身份的尊贵。
再者秦氏淫名早出,整个大观园都暗知可卿风月秉性,但都不敢与之正面冲突,甚至连贾母在言语中也对可卿颇为敬重,她们辈分差了四重,家礼应该很繁缛,而文中一字未着,这点又不禁让人怀疑可卿的身份。其实园中还有一人亦可能是王室嫡系,这一明一暗,咋看这贾府竟成了王室藏私的后花园了。
可卿的挽联上写有“强享寿”的断字,在旧时只有年逾三十的人去世才能用此三字,按这个年龄算来可卿与贾蓉之间有十年以上的年龄差,文中没有交代他俩何时成婚的,“十八娘子八岁郎”的概率并非没有,但是他们夫妻疏大于亲的实际情况让人不得不想着“纸婚”的幌子。可卿的年龄完全足以匹配贾珍做一小妾(如果仅仅是秦邦业的女儿),但是因为身份和辈分的关系(贾元春与贾珍同辈),便强加了一个贾蓉媳妇的虚名,这在刑夫人屡屡装病敢怒不敢言的态度上就能看出。一族之贵暗伏了多少屈世的阴影,这些剩水的风景也大约只有当事人方能领略。
絮叨了一大堆婆子似的八卦,渐渐从耽迷学究的书窖中醒来。这世间七情六欲是避无可避,这浮生催老又是缤纷眉头,曹氏笔下的秦可卿曲射着“情可轻”的规劝,而问我等苍生,哪个有着身在槛内心在槛外的洒脱?
像可卿般鲜活在生活最真实面的女子,褪不下一层皮肤让她重生,性与爱情早已混淆地了无面目。知书达理变成大众舆论的障碍,维持着一个外表鲜艳的浆果而内中肉核则已早早地萎缩了,精神的希冀旨在世俗滚雪球般地膨胀后终究铸就了轻生的了段。她的死还清了她不该背负的冤孽债务;她的死让沉重的悲愤转化为云淡风清;她的死用狂烈的挣扎应征了生命的渺小无依。至今常常想着警幻仙子的意味,那是可卿的另一张脸,一个极写欲望却淡看感情的美妇人好似昨日的一场梦,梦中人纵是如胶似漆般的形影不离,而现实往往是破晓时雄鸡的一声啼,你还来不及回味,一种彻骨的心痛便如一枝残香袅袅化成了烟。
红楼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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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曲:引子、枉凝眉、终身误、恨无常、喜冤家、分骨肉、虚花悟、乐中悲、世难容、聪明累、留余庆、晚韶华、好事终、飞鸟各投林
金陵十二钗副册:甄英莲(香菱判词)、平儿、薛宝琴、尤三姐、尤二姐、尤氏、邢岫烟、李纹、李绮、喜鸾、四姐儿、傅秋芳
金陵十二钗又副册:晴雯(判词)、袭人(判词)、鸳鸯、小红、金钏、紫鹃、莺儿、麝月、司棋、玉钏、茜雪、柳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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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情节:黛玉入府、梦游太虚、元妃省亲、宝玉挨打、宝钗扑蝶、共读西厢、黛玉焚稿、湘云醉眠、可卿之死、紫鹃试玉、探春理家、惑馋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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