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魏元忠,本名真宰。初,为太学生,志气倜傥,不以举荐为意,累年不调。仪风中,吐蕃频犯塞,元忠赴洛阳上封事,言命将用兵之工拙,帝甚叹异之。
徐敬业据扬州作乱,大将军李孝逸督军讨之,则天诏元忠假节监其军事。孝逸至临准,而偏将雷仁智为敬业先锋所败,敬业又攻陷润州,回兵以拒孝逸。孝逸惧其锋,按甲不敢进。元忠谓孝逸曰:“朝廷以公王室懿亲, 故委以阃外之事,天下安危,实资一决。且海内承平日久,忽闻狂狡,莫不注心倾耳,以俟其诛。今大军不进则解远近之望,朝廷咎公,何辞以远逗挠之罪?幸速进兵以立大效,不然,则祸难至矣。”孝逸然其言,乃部勒士卒以图进讨。时敬业屯下阿溪,敬业弟敬猷率偏师以逼淮阴。元忠请先击敬猷,孝逸惧腹背受敌,元忠条利病反复。从之,乃引兵击敬猷,一战而破之。
帝尝从容曰:“外以朕为何如主?” 对曰:“周成、 康、汉文、景也。”“然则有遗恨乎?”曰:“有之。王义方一世豪英,而死草莱。议者谓陛下不能用贤。”帝曰:“我适用之,闻其死,顾已无及。”元忠曰:“刘藏器行副于才,陛下所知,今七十为尚书郎。徒叹彼而又弃此。”常默然惭。寻陷周兴狱,诣市将刑,则天以元忠有讨平敬业功,特免死配流贵州。时承敕者将至市,先令传呼,监刑者遽释元忠令起,元忠曰:“未知敕虚实, 岂可造次。”徐待宣敕,然始起谢。观者咸叹其临刑而神色不易。圣历元年擢拜御史中丞。又为来俊臣所陷,再被流于岭表。复还,授御史中丞。元忠前后三被流,于时人多称其无罪。则天尝谓曰:“卿累负谤铄, 何也?”对曰:“臣犹鹿也,罗织之徒,有如猎者,苟须臣肉作羹耳。此辈杀臣以求达,臣复何事。 ”为武后所嘉赐以车马服玩前后累积每远方贡献绝国勋器辄班赉焉。
译文:
魏元忠,原名真宰。当初,他做太学生时,就志气倜傥,不把举荐放在心上,故累年未能升调。仪凤年间,吐蕃频繁侵犯边塞,魏元忠前往洛阳呈递封章,分析遣将用兵的利害成致,皇帝十分赞赏他。
徐敬业占据扬州作乱,大将军李孝逸率军讨伐,武则天下诏魏元忠神符节监督他的军事行动。李孝选到达临淮,而偏将雷仁智被徐敬业的先锋部队控败,徐敬业又攻陷润州,回师阻击李孝逸。李孝选惧怕其锐势,按兵不敢前进。魏元忠对李孝逸说:“朝延因为你是王室的至景,所以委任你姚军在外作战之事,天下安危,实在凭此一决。而且天下大平已久,忽然听说狂狡之徒作乱,无不关心倾听,以等待祸首被诛灭的消息。如今大军停滞不前,便事负了选近的期望,万一朝延改任其他将领来替代你,又有什么说法来逃避怯阵避敌(或拖延)之罪呢?希望你赶快进军,以立大功,不然的话,灾祸要来了。”李孝逸认为他说得对,便部署整顿士兵筹划进攻。当时徐敬业驻兵在下阿溪,徐敬业的弟弟徐敬敬率领倒翼部队逼迫淮阴。魏元忠请求先攻击徐敬戴,李孝逸惧怕腹背受敌,魏元忠反复陈述这样做的利害,李孝逸最终听从了他,帅兵进攻徐敬猷,一举破敌。
皇帝曾从容地说:“朝外认为联是什么样的君主呢?”魏元忠回答说:“是周朝的成王、康王,汉代的文帝、景帝那祥的君主。”皇帝说:“但是有遗憾怨恨吗?” 魏元忠回答说:“有的。王义方是一代英豪,却死在草野。议论者说陛下不能任用贤能。”皇帝说:“我刚要任用他,听说他已经死去,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魏元忠说:“刘藏器的品行与才能相称,陛下是知道的,如今七十岁任尚书郎。徒然叹息那- -位而又舍弃这一位。” 皇帝默然不语感到惭愧。不久,魏元忠遭到周兴陷害入狱,押往街市将要处斩,武则天因魏元忠有讨平徐敬业的功劳,特别免去死罪流放贵州。当时秉承敕命的人将要到达市曹,先令人传呼,监刑者立即释放元忠让他起来,魏元忠说:“不知敕命虚实真假,岂可慌忙仓促行事。”缓缓等待宣读完敕命,然后才起身致谢,观者都叹服他面临极刑而神色不屈。圣历元年,召入朝廷授任侍御史,升任御史中丞。又遭到来俊臣、侯思止陷害,再度被流放到岭表。魏元忠再次回朝后,授任御史中丞。魏元忠前后三次被流放,当时人们大都认为他无罪。武则天曾问他:“你接连遭受诽谤陷害,是什么原因呢?”魏元忠回答说:“臣就像一只鹿,罗织罪名之徒就像是猎人,只是需要臣的血肉做羹汤罢了。这些人杀臣以求得显贵,臣又有什么罪过。”魏元忠很受武后称赞,赏赐給他车马、服装玩物,前后不断增加,每每有远方进贡的稀奇器物,皇帝总要分赏他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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