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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古风(其十)》原文阅读|赏析

2022-12-06 22:05:46

  李白《古风(其十)》原文阅读|赏析

  齐有倜傥生,鲁连特高妙。

  明月出海底,一朝开光曜。

  却秦振英声,后世仰末照。

  意轻千金赠,顾向平原笑。

  吾亦澹荡人,拂衣可同调。

  李白性格豪逸,自视甚高,“戏万乘若僚友,视同俦如草芥”,亦颇轻古人。但他对战国时代的高士鲁仲连却倾身折服,心摹力追,以求仿佛于万一。这首《古风》(其十)就是表现李白这一思想的最为典型的篇章。

  鲁仲连是战国时齐人。《战国策》中记载,当秦昭王五十年,秦兵围赵邯郸,鲁仲连适在城中,他劝赵平原君奋起抗敌,义不帝秦,邯郸围解后,平原君以千金酬谢,鲁仲连却说:“所贵乎天下之士者,为人排患释难解纷乱而无所取也。即有取者,是商贾之事也。”遂不受而去,离开赵国,隐居不出。鲁仲连是天下之士,他具有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行侠仗义、排患解难、功成身退的高风亮节,李白仰慕他,正是出于此。李白这首《古风》 共十句。诗的起笔:“齐有倜傥生,鲁连特高妙”,可谓高唱入云。《史记·鲁仲连列传》 云: 仲连“好奇伟倜傥之画策”,说明鲁仲连倜傥不俗,品节高妙,特出于常人之上。诗歌一开始就用赞叹句式,表现出作者对鲁仲连的由衷的钦佩。接下“明月出海底,一朝开光曜”两句,作者转用比喻的手法,以明月珠比喻杰出人物。此写当时在围城之中,众人皆以降秦为策,鲁仲连却挺身而出,陈说大义,坚不帝秦,仿佛一颗明月珠自海底升起,光照四野,给黑暗中投进光明,为困境中的人们指明道路。正是这“一朝”之举,使鲁仲连声名载于青史,高节受人敬仰。曹植 《赠丁翼》 诗有云:“大国多良材,譬海出明珠”,李白此句用其意。五、六句“却秦振英声,后世仰末照”,即承上而落实鲁仲连义不帝秦、邯郸解围一事,并陈说后世对他的仰慕。末照,犹余光,这里指鲁仲连对后代的影响。七、八两句,作者再用倒插法回写鲁仲连当邯郸解围后不受平原君重谢一节,“意轻千金赠,顾向平原笑”。顾,回视,此两句犹如特写镜头,在与平原君的对比中,写出了鲁仲连的意气高妙,品格超逸,把作者对鲁仲连的赞美推向高潮,结束两句,作者折回到自己:“吾亦澹荡人,拂衣可同调”。澹荡,澹泊疏荡,意即轻富贵,傲王侯,不拘于世俗,特出于侪辈。句中用“拂衣” 这一细节动作,十分准确传神地表现出这种“澹荡”之态。所谓天下之士,面对患难纷乱,他会挺身而出,但当成功之后,他不求官爵,会拂衣而去。李白怀有经邦济世之志,希望“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内清一”,同时又性喜任使,受道教思想影响较深,他缅怀古人,抒情言志,从鲁仲连这里找到了自己的千载知音,看到了自己倾心向往、孜孜以求的澹荡豪逸的人生楷模。

  李白这首诗在写法上把议论、叙事、抒情熔于一炉,把咏史与言志结合起来,写鲁仲连,亦即夫子自道,故清方东树《昭昧詹言》 卷七云:“此以鲁连起兴以自比”。作者对史实作了精心的裁剪,把描写重点放在鲁仲连的“功成不受爵”的高妙澹荡这一点上,而对他“却秦” 的功绩仅用一句带过。在叙写中,作者时而出之以赞叹:“齐有倜傥生,鲁连特高妙”;时而形之于比喻:“明月出海底,一朝开光曜”;或写其神采:“意轻千金赠,顾向平原笑”;或论其功业:“却秦振英声,后世仰末照”,手法多变,错落有致,用笔开合流放,语言清空一气,使人读之,仿佛举首浩歌,情永而韵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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