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触目红,揭天鼓吹闹春风。
新欢入手愁忙里,旧事惊心忆梦中。
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
赏灯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会同。
这首诗描写了一对情人在元宵之夜观灯相会时的复杂心情。考察诗情及其它诗篇,似为作者摆脱丈夫返回娘家独居时所作,诗中所写的都城似为南宋时的杭州。
首联两句,极尽夸张之能事,为我们描绘出一个“花市灯如昼”的元宵节之夜: 在繁华热闹的街市上,千万棵火树彩灯璀璨耀目,如遍地银花开放,放眼望去,满目皆红; 在一阵春风之中,闹闹嚷嚷地又传来了锣鼓唢呐等欢庆之声,真像是要把眼前这天和地都要掀翻 “揭”倒。然而作者此时的情趣,却不在这元宵美景上面,故颔联笔锋一转,变作了对自己和情人约会的描写,篇首这两个写景句,实为下文之陪衬。
“新欢入手愁忙里”,一句之中,亦喜亦悲,情感交错。作为一个脱离丈夫寡居在家的妇女,诗人平日里痛苦、孤独、忧患的心情是可以想见的。如今经过一番担惊受怕, 终于得到了这样一个忙里偷闲、 闹中处静的约会机会, 得到了新的欢乐,这怎么能不叫诗人欣喜自慰呢?但是,这次乐又是短暂的,又不能不叫人带上了愁情。更何况有情人重温旧梦,不管是在回忆中,还是在睡梦中,都叫人惊心动魄,难以自持。诗人未结婚前在娘家曾有过一个情人,据这两句诗看,此次约会的就是往日的这个情人。这两句诗情把一对旧情人重新约会时那种喜与愁、既想回忆往事又怕回忆往事的复杂心态逼真地刻画了出来。
颈联尾联进一步描写此次约会的难得。“缱绻”,即情意缠绵。“任”,听凭。诗人认为,只要能在这短暂的相会中和情人互相交流缠绵的情意,那么平日里长期对着朦胧的月光痛苦相思也无妨听凭自然了,真所谓 “春宵一刻值千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也正因为如此,在这个难得的约会中,哪里还有时间去赏灯陶醉其中呢? 须知明年的元宵节就未必再能相会了。末尾两句,将诗情推向高潮: 本来暂短的会面就使人忧愁,更叫人伤心的是明年连这样的机会也未必再有。在这种境况之下,即使元宵夜有千般热闹、万种风情,也不能叫诗人为之动心了。
总括全诗主旨,主要是抒写对这次约会的珍惜之情,自然也有对旧日情人真挚爱情的流露。诗人把赏灯和约会两者放在一起抒写,颇具艺术匠心: 灯会虽然热闹诱人,但却无心陶醉,这就愈发衬托出约会之珍贵、情意之缠绵。而往事惊心、平日思念、再会难期等愁绪也不难从中看出。
作为宋代著名女诗人,朱淑真和李清照齐名。俩人都擅长于用清新婉丽之笔来写怨写愁,诗中感情之浓烈相似无几。但比较起来,朱的作品敢于直抒胸臆,具有大胆泼辣的一面; 而相对来说,就少含蓄且欠韵味了。于此诗中也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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