篷窗集金石,著录又三年。
未得斯深入,编摩意阙然。
苔名丹灶底,云篆铁桥边。
不晓山灵意,终封抑肯传。
翁方纲是清代著名经史、考据及金石研究的学者,论诗主“肌理”说,强调用学问作根底,增加诗的骨肉。因此,他作诗喜言学问而少性情,用考证金石来作诗,结果金石考证,杂错其间,成为一种学问诗。
这首诗由金石题刻入题,结合诗人钻研此道的嗜好,从一个独特的角度,写登临罗浮山的所见所感,为他人咏罗浮所未曾触及者,颇有理趣。首联“篷窗集金石,著录又三年”,说明诗人一直孜孜于金石之道,多年四处奔波搜集金石文字,勤于著录。“篷窗”代指篷船,这里用作乘船。“又”字言于此道有年矣。颔联“未得斯深入,编摩意阙然”,宕开一笔,写在未到罗浮山之前,辑录摩印前人珍品的愿望一直不能如愿以偿,这一缺憾长久萦绕在心中难以排遣。以上两联,一方面表现了诗人对金石题刻艺术的酷爱和执着的追求; 另一方面为后面写罗浮山的所见所感进行了铺垫。
以上在入题之前,先表达了诗人至爱金石题刻的感情,为寻前人名刻,不惜多年四处奔走,因裒集不广而惆怅不已。直到颈联,才入正题,但意脉上却是前后贯通的。“苔名丹灶底,云篆铁桥边”,诗人登临罗浮,似对水光山色不甚留意,却在细心搜寻着前人刻篆。近有炼丹灶下掩在藓苔中的题名,远有直插云间铁桥峰边的刻篆。此联是景语,亦是情语,诗人把自已酷爱金石的感情以及见到题刻艺术宝库后的喜悦之情,熔化于对景物的描写中,景中寓情,情思无限。尾联由前生发而来,直抒感慨,诗人似问山,又似问已: 如此精妙的题刻,是山有意将其封存起来,抑或是在等待着有识者将它们发掘出来,流传于世呢? 以此作结,意味深长,耐人涵咏。
诗贵创造,袁枚曾讥翁氏“误把抄书当作诗”,但这首诗意新语工,道人所未道者是其最大特点,且承转之间,意脉流畅,用语自然,一反翁诗艰涩生硬之病,不失为一首别具匠心的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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