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女窗前日未曛,笼烟带雨渐氤氲。
柔黄愿借为金缕,绣出相思寄与君。
此诗采用的是乐府旧题。诗人借杨柳枝的意象生发出女子思夫的构思,表现了少妇温情、细腻的爱情心理。
“玉女窗前日未曛”,诗开篇即点出人物——“玉女”,一个美貌的女子,她处于这样的时空环境中:天色尚未昏暗的傍晚,闺房的窗前。她正在干什么呢? 诗并未明说。但结合全诗可以知道,她是在盼望远游的夫君归来;而傍晚本该是鸟归巢、人回家的时辰,她之站在窗前眺望亦是天晚时分的条件反射。可惜夫君尚无归意,自然见不到其身影,失望之余见到的是“笼烟带雨渐氤氲”,这是指万千杨柳枝正笼罩在烟雨水气之中,如同一幅水墨丹青,境界迷离。它吸引住女子的视线,又以其朦胧的意境触发了少妇的遐想。她因夫君不归而“相思”意殷,乃即景而生诗意浓郁的联想:“柔黄愿借为金缕,绣出相思寄与君。”“柔黄”,指窗外鹅黄细嫩的杨柳枝;“金缕”,金线。冯延巳《鹊踏枝》云:“杨柳风轻,展尽黄金缕。”以细长的黄金缕比喻柔长嫩黄的杨柳枝,十分贴切。后两句采用少妇独白的口吻,真切地反映她美妙的心愿:愿借鹅黄的细柳枝当作金线,绣成表达自己相思之情的形象(如鸳鸯一类),寄给那远游不归的心上人,让他感受到自己对爱情的忠贞不渝,亦可以慰藉自己孤寂的心灵。事实上,“柔黄”当然不会成为“金缕”,亦无法“绣出相思寄与君”。但这浪漫的奇思却把少妇怀念夫君的细腻温情出色地表达出来。
这首诗构思堪称巧妙,而且极为自然。诗中少妇心中早已郁结着深切的相思之情,当她此日望穿秋水而终于落空时,其相思的感情就益加浓烈。她以相思之眼看客观之物,则窗外的杨柳枝就自然与“相思”的心理相勾通,从而产生以杨柳枝“绣出相思寄与君”的妙想。《杨柳枝词》本是乐府民歌体,语言一般朴素平易。此诗是文人仿制之作,因此仍体现出诗人厉鹗那清远洁炼的个人风格,而如“日未曛”、“渐氤氲”等字眼亦典雅精丽,迥异于民歌的通俗平浅。诗中的少妇温文尔雅,亦不是民歌中那种质朴直率的女子,其独白的奇想,就具有典雅的诗人气质,透露出大家闺秀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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