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先生:
《文学》第二号,伍实②先生写的《休士在中国》中,开首有这样的一段──
“……萧翁是名流,自配我们的名流招待,且唯其是名流招待名流,这才使鲁迅先生和梅兰芳博士有千载一时的机会得聚首于一堂。休士呢,不但不是我们的名流心目中的那种名流,且还加上一层肤色上的顾忌!”【以上引用伍实攻击作者的原文,在伍实看来,萧伯纳来中国的时候,作者参加了对萧的招待,而当休士来中国,作者却没有参加对其的招待,其原因就是看不起休士,而且因为休士是黑人,其中还包含对黑人的歧视。后文为作者对此的批驳和对自己的辩解。】
是的,见萧的不只我一个,但我见了一回萧,就被大小文豪一直笑骂到现在,最近的就是这回因此就并我和梅兰芳为一谈的名文。然而那时是招待者邀我去的。这回的招待休士③,我并未接到通知,时间地址,全不知道,怎么能到?即使邀而不到,也许有别种的原因,当口诛笔伐之前,似乎也须略加考察。现在并未相告,就责我不到,因这不到,就断定我看不起黑种。作者是相信的罢,读者不明事实,大概也可以相信的,但我自己还不相信我竟是这样一个势利卑劣的人!【此段解释自己为何参加了对萧的招待而未出席对休的招待的原因:因为萧来时接到了通知而休来时未收到消息的缘故。而经伍实如此妄加揣测,作者就成了势利卑劣的小人。】
给我以诬蔑和侮辱,是平常的事;我也并不为奇:惯了。但那是小报,是敌人。略具识见的,一看就明白。而《文学》是挂着冠冕堂皇的招牌的,我又是同人之一,为什么无端虚构事迹,大加奚落,至于到这地步呢?莫非缺一个势利卑劣的老人,也在文学戏台上跳舞一下,以给观众开心,且催呕吐么?我自信还不至于是这样的脚色,我还能够从此跳下这可怕的戏台。那时就无论怎样诬辱嘲骂,彼此都没有矛盾了。【此段是作者对伍实如此攻击自己的看法和感受,认为出于同一阵营的战友,用这种手段污蔑中伤自己,实在是太过分,语言中表达了作者强烈的愤慨之情。】
我看伍实先生其实是化名,他一定也是名流,就是招待休士,非名流也未必能够入座。不过他如果和上海的所谓文坛上的那些狐鼠有别,则当施行人身攻击之际,似乎应该略负一点责任,宣布出和他的本身相关联的姓名,给我看看真实的嘴脸。这无关政局,决无危险,况且我们原曾相识,见面时倒是装作十分客气的也说不定的。【此段是作者对伍实本人的看法和评价,认为伍实能够招待休士,至少也是文人,而对作者如此人身攻击是要负责任的,从而进一步表达了对伍实的憎恨。】
临末,我要求这封信就在《文学》三号上发表。
【注释】
①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三年九月一日《文学》第一卷第三号。
② 伍实 即傅东华(1893─1971),浙江金华人,翻译家。当时《文学》的编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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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文集
《伪自由书》、《而己集》、《花边文学》、《热风》、《坟》、《准风月谈》、《且介亭杂文》、《且介亭杂文附集》、《华盖集》、《华盖集续编》
③ 休士(L.Hughes,1902─1967) 美国黑人作家。一九三三年七月访苏返美途经上海时,上海的文学社、现代杂志社、中外新闻社等曾联合为他举行招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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