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白》的写作背景
《麦克白》创作1606年,是莎士比亚创作后期的一部悲剧,取材于贺林谢德的《编年史》。原书中的麦克白是11世纪苏格兰的一位王亲贵族和名将,由于受到野心的驱使和女巫预言的煽动,将国王邓肯谋杀。篡位之后,麦克白受到内心极度恐惧和疑虑的折磨,但为保住王位他实行暴政,滥杀无辜,成为疯狂残忍的暴君,最后被邓肯之子马尔康率领的讨伐之军消灭。莎士比亚在创作《麦克白》的过程中,对《编年史》中的记载作了较大的改动:把年轻的邓肯改为年老仁慈的君主,让国王在毫无提防的睡梦中被杀害,把班柯描写为天性善良、诚实的大将,以突出麦克白的阴险狡诈和残忍,而原书中的班柯是同谋犯。
莎土比亚在早期创作中曾宣扬人文主义精神,肯定个性解放。但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社会矛盾日益尖锐,野心家、冒险家、暴发户使社会风气腐败,拜物主义和极端个人主义已成为社会的毒瘤。对此,作为人文主义者的莎士比亚不可能不给予关注。在他后期的创作中,可看到他对极端个人主义的鞭苔。因此,莎士比亚写《麦克白》有深刻的现实意义,他是借古喻今,针砭时弊,向人们展示个人欲望的无限膨胀和畸形发展必然导致罪恶、导致毁灭。
《麦克白》的主题鉴赏
命运与性格悲剧
《麦克白》(1606)是莎士比亚戏剧中心理描写的佳作。全剧弥漫着一种阴郁可怕的气氛。莎士比亚通过对曾经屡建奇勋的英雄麦克白变成一个残忍暴君的过程的描述,批判了野心对良知的侵蚀作用。由于女巫的蛊惑和夫人的影响,不乏善良本性的麦克白想干一番大事业的雄心蜕变成野心,而野心实现又导致了一连串新的犯罪,结果是倒行逆施,必然死亡。在迷信、罪恶、恐怖的氛围里,作者不时让他笔下的罪人深思、反省、剖析内心,麦克白夫妇弑君前后的心理变化显得层次分明,这就更加增大了悲剧的深度。
《麦克白》毕竟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命运悲剧。这一点与古希腊的悲剧一比较便非常明白了。在古希腊的命运悲剧中,命运的力量是直接作用于人的。因此,从人物自身我们无法得出对他们命运的任何合乎逻辑的解释,最多也只是家庭遗传(如《阿伽门农》),或是祖辈的罪孽(如《俄狄甫斯王》)。但在莎剧《麦克白》,命运并不直接作用于人,而是通过人类自身的欲望、罪恶、性格等间接作用于人的。就像赫卡忒所说,命运让“种种虚伪的幻影迷乱他的本性”,让他在自身欲望的驱使下,一步步地走向自己既定的结局。
从人情物理出发,麦克白的一切行动和最终的结局都是可以解释的。从麦克白夫人口中,我们了解到麦克白的性格,他“希望做一个伟大的人物”,他有野心,但“缺少和那种野心相随联属的奸恶”,他的“欲望很大,但又希望只用正当的手段”,“一方面不愿玩弄机诈,一方面又要作非分的攫夺”。平定叛乱,被封为考特爵士之后,麦克白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在他之上的邓肯,又完全依赖他来保障自己国家的安定。此时,即使没有女巫预言,麦克白心中也必定会有那种念头。所以当女巫们隐去之后,他才说“我倒希望她们再多留一会儿”。他叫她们再多留一会儿,显然是他心里已经潜伏了做君王的念头,所以想从女巫口中多了解一些有关它的信息。莎翁一句简单的话,便生动地表现了麦克白潜意识的流动过程。
女巫的预言使麦克白内心的隐秘的权力欲望浮出水面,而邓肯对他过火的奖赏和夸赞,增强了他的欲望,邓肯说“你的功劳太超越寻常了,飞得最快的报酬都追不上你,要是它再微小一点,那么也许我可按照适当的名分,给你应得的感谢和酬劳,现在我只能这样说,一切的报酬都不能抵偿你的伟大的勋绩。”这样的话说得太过火,不应出自一个国君之口,客观上表现了邓肯对麦克白的依赖性。也刺激了麦克白的野心,使认为自己攫取王位也并非是全无理由的:因为自己的功劳很大。
麦克白篡夺了王位之后,又暗杀了自己的战友班柯。这是非常合乎情理的,班柯是麦克白唯一忌惮的人,杀邓肯之前,他就曾想收买他,“您听从了我的话,包您有一笔宝贵到手。”但班柯拒绝了他:“为了觊觎宝贵而丧失荣誉的事,我是不会干的。”既然收买不成 ,他又知道自己的许多秘密,为了坐稳自己的王位,麦克白干掉他,诛除异己本就是政治家惯用的伎俩,中外如此,没什么奇怪。至于后来麦克白的失败也是因自身造成的,一个暴虐而又非法的君王,必然会遭到各个阶层的反抗,人民的反抗加上众叛亲离,可以把任何一个国王掀下台。
《麦克白》具有命运悲剧与性格悲剧的双重审美特质,与当时的时代精神是一致的。文艺复兴倡导“人本主义”,把人的地位提高到一个很高的地位,涌现出了一批天才式的巨人。莎剧中的人物多具有人文主义色彩。《麦克白》一剧中麦克白的斗争精神和他的力量体现了人的力量。
命运无常
从主题来说,如果把《麦克白》看作是一部关于人的追求和存在状况的悲剧,女巫三姐妹就或多或少地代表了命运。麦克白的悲剧说明了命运的反复无常——她引诱你,激起你的希望和欲望,许诺你的未来,却欺骗你,最终抛弃你毁灭你。人最终所得到的,除了虚无感和无意义感外,什么也没有。麦克白同命运三姐妹的两次相见,都处于他人生的重大关头。第一次命运许诺麦克白会成为苏格兰国王,这一步实现了。第二次见面起因于麦克白的危机感,他的国王生涯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快乐,他失去了安宁、友谊、信任和爱(同谋弑君大大削弱了麦克白夫妇之间的感情)。整个国家都在反对他,臣子们在预谋颠覆,他们同潜逃到英格兰避难的王子们取得了联系。而麦克自从女巫那儿得到的仍然是肯定的回答——没有一个妇人生的孩子能伤害他,没有人能打败他,除非勃南树林会移动。命运用她意义含混只含有一点点真实的预言,两次欺骗了麦克白。女巫的话从字面上理解是真实的。麦克白当上了国王,没有一个妇人生的孩子能伤害他;没有人能打败他,除非勃南会移动。然而,命运又确实欺骗了他。麦克白的国王生涯简直是一场噩梦。命运答应他皇冠,却没有告诉他所伴随的无法承受的痛苦。命运告诉他没有人能够征服他,却向他隐瞒了麦克德夫是早产儿的事实,而英国军队砍下树枝做掩护,使勃南树林似乎在移动。命运引诱了麦克白,一度宠爱他,最终抛弃了他。命运被描述成一个玩弄人的淘气精灵,反复无常,不可捉摸。麦克白最终所经历到的幻灭感,使《麦克白》的悲剧有了某种普遍意义。麦克白追求的幻灭,是人的追求的悲剧,麦克白的悲剧,是人存在的悲剧。麦亮白从他的追求中得到的只是一种悲剧性的意识——人生的无意义。
伦理道德
根据美国学者斯尼德分析,《麦克白》中的角色分成两种类型:超自然世界和自然世界。三个女巫代表超自然世界,她们具备超自然的能力,代表了促使人们走向邪恶的内在和外在的条件。女巫的预言反映了生活中的一种可能性、但是并不具有确定性。斯尼德还认为属于自然世界的人又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代表了国家机制的邓肯和他周围的臣于,另一类是受到女巫影响的班柯、麦克白和麦克白夫人。按理说麦克白如愿以偿当上了国王,应行使王权,富国安民。但是,由于他的新身份的建立是对传统的伦理秩序的破坏,所以他的王国是不可能稳固的。因为“没有一个王位能脱离社会。在君主制中,国王是社会阵营中不可分离的一部分。国王的身份包含两层意义:个人范畴和集体范畴。在个人方面,国王是被授予王权及头衔的个人。在集体方面,国王代表了整个社会机制。”这就是说国王的身份要得到整个社会机制的认可,他的头衔才能正式确立,才能行使国王的权力。麦克白违背了君臣伦理,他弑君篡位是对普通信念的破坏,对时代伦理联席的倒行逆施,所以他建立的王权得不到人民的承认,他的“国王”身份也校认为不合法,得不到社会和人民的承认。
麦克白身份转变而引发的这场悲剧展现了莎士比亚时代的伦理道德倾向,说明了维护社会公认的伦理秩序的重要性。人们只有恪守自己的本分,控制住内心的欲望,遵循伦理联序,每个人从自己的伦理身份出发来实现各自的伦理价值,个人才能获得幸福生活,国家才能和平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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