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时娇玉步,含羞花烛边。
岂言心爱断,衔啼私自怜。
常见欢成怨,非关丑易妍①。
独鹄罢中路,孤鸾死镜前。
萧纲的诗大都轻靡,缺乏深刻的思想意义。这首诗却不然。它吟咏了一个妇人始爱终弃的悲惨遭遇,并从一个侧面指出了造成的原因,表现了诗人的同情。
开头两句写始爱。在这里诗人以极富情韵的笔触,描绘了一个新婚之夜的情境。花灯明烛,迎娶新人,一派喜庆欢快的气氛。新娘子步似娇玉,面带羞色,是一个天姿丽质、妩媚动人的女子,自然博得了丈夫的倾心与喜爱。这情境洋溢着美、爱与乐的无限情趣。我们从中不仅看到了新娘子的美丽,也体味到了她获得异性之爱的幸福感。
三四两句笔锋一转写终弃,昔日的新娘子成了可怜的弃妇。诗人先用一个设问句式提出“心爱断”,接着用“衔啼”与“私自怜”两笔勾勒弃妇的形象,突现她遭弃的孤苦与哀怨,在这里作者虽然没有施以浓墨重彩去铺陈、渲染弃妇的悲痛,只是简括地予以勾勒,但因为有了前两句始爱的欢乐作比衬,在读者心目中自然会形成哀乐相殊的强烈反差,引起人们的思索和同情,收到了以少胜多的效果。
接着两句写道:“常见欢成怨,非关丑易妍。”这是在前四句基础上的议论,指出始爱终弃的原因莫非由于“丑易妍”。封建社会婚姻的总体特征之一便是缺乏爱情,没有爱情。不少男子只讲性感,不讲情感,只讲性爱,不讲情爱,甚至把妻妾视为专备侍寝或兼供歌舞的玩物。所以女子一旦妙龄已逝,美容不在,所谓以“丑”易妍,便失去了亲合丈夫的吸引力,等待着的往往就是遗弃。正所谓“春华谁不美,卒伤秋落时”。
最后两句以比喻的手法交待了弃妇遭弃后的生命归宿,使弃妇的不幸遭遇更具悲剧色彩,加强了主题表达的力度。
这首诗层次分明,笔法简约,叙事周全,主题明确。开篇二句,意境鲜明,极富情韵,堪称佳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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