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茅屋耿无眠,坐忆分携一慨然。
楚客登临动归兴,谢公哀乐感中年。
凄凉古驿人烟外,迤逦荒山雪意边。
千树春风水杨柳,待君同系晋溪船。
这首寄赠之作,表现了作者对友人深长的思念之情。
既为寄赠,必然是与友人分作两地,因为分离才产生了深长的思念之情。作者即从此入手,以 “清霜茅屋”烘托出产生思念之情的环境氛围。这是一个凄清的冬夜,作者孤孑寂寞,心中忧伤,因而 “坐忆分携一慨然” ,难以入眠。首联正是从对环境气氛的渲染中,烘托出作者的 “慨然”之情——对友人处境的深厚同情,对友人深长的思念。二联即引用典故,具体表明 “一慨然”之所在。“楚客登临动归兴”,作者本思念友人,却从对方着笔,借宋玉 《九辩》 “登山临水兮送将归” 的句意,虚拟想象对方的情思,暗指刘继先处于贬谪生涯中,当产生“贫士失职兮志不平” 的感慨,自然分外思念故土太原。这就将作者对友人的同情、友情,表现得更为感人。再实写自己的感慨,“谢公哀乐感中年”,表明自己人到中年,与友人离别后,与谢安一样,“中年伤于哀乐,与亲友别,辄作数日恶” ( 《世说新语》 ) 。古人认为成功的用典应“易见事”、“易识事”、“易诵读” (宋魏庆之《诗人玉屑·用事》) 。作者连用二典,皆炼意传神,明白晓达,情境俱现,相映增辉,不愧为用典之上乘。作者将自己对朋友深长的思念之情,再融注于景物中: “凄凉古驿人烟外,迤逦荒山雪意边。”寒冬的景物本来就萧条凄凉,作者由于与友人分别,独居一地,“慨然”之情蕴满胸中,这种主观之情作用于客观之景,因而人来车往之古驿,似在人烟之外,更显凄凉,迤逦的高山积满白雪,更显荒凉。这就使眼前之景与心中之情浑融为一,使作者心中更增添了孤孑寂寞之意。同时,作者描绘出的这幅冬日荒寒之景,也为末联蓄势。“千树春风水杨柳”,作者诗笔轻扬,描绘出太原水边春风杨柳万千条的美丽景色,就与三联的冬日荒寒之景在鲜明的对比、强烈的反差中,透露出浓郁的乡情的温暖。再向友人表示热情的期待: “待君同系晋溪船。”漂泊中的迁客游子,谁不动颜!作者深厚的友情,也得到生动的映现。
这首寄赠友人之作,将用典、写景、抒怀、期待融为一体,从而使心中情、古来事与眼前景、来日景相映生辉,跌宕有致。既扩充了诗篇的容量,又丰富了作者的感情层次,获得了感人的艺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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