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流云散碧天空,鱼雁沉沉信不通。
杨柳昏黄晚西月,梨花明白夜东风。
秋千庭院人初下①,春半园林酒正中②。
背倚阑干思往事③,画楼魂梦可曾同④?
这是首步友人春别原韵的七律和诗。友人为谁,已难确考。但确实写出了诗人诚挚的友情。
首句点题,是惜别,但不从别时的具体情景开笔,而是含蓄叙写 “波”已 “流”,逝,“云”亦 “散” 去,“碧天”余 “空”。叠用 “流” 、“散”、“空”这样相类之景,一方面以此暗示友人已经离去,一方面强调自己依依惜别的心情。友人既去,也就带去了往昔相处的美好时光,因而诗人拥有的,只剩下一片难堪的空寂。第二句是思。由流波散云自然而然转到鱼雁传书上。“沉沉”是说友人离去后久无音讯,表示诗人有过漫漫的长久期待。想念关怀,故期盼音讯,音讯久久不通。心情就显得特别焦灼、沉重了。别时也速,说去就去,留给诗人空寂难耐; 期待也迟,迟迟不到,招致心情沉重不安。首联于矛盾对立中,揭示了诗人失调的心态。
颔联,是工整的对句,全用春天的景象,进一步点明是别后之春思。昏黄杨柳,被久久不去的晚西月笼罩,这固足使思故难眠的诗人愁上加愁; 明晃晃的月映照在亮光光的梨花上,东风又在劲吹,岂不更加撩人愁思,惹人无眠?这两句,利用色彩的反差与动静的对比,强调了自己为思所苦、难能平静的心情。诗人既如此为思友所苦,可知二人友谊,确非泛泛可比。诗人对于友情的诚挚,也就于此见出一斑了。
颈联,转写追忆。“秋千庭院”,是游玩,一次两心和谐、同飞共振的游玩; “春半园林”,是酣饮,一次斗酒高歌的欢会。截取记忆中最足珍视的细节,次第展示了往昔友谊发展的美好历程,与现实形成对比。当诗人再次漫步园林中,伫立秋千架,故物犹在,春草萋萋而人已离去,“欲欢无复似当时” ! 追思昔时,就只有愁从中来,连喝闷酒了。
尾联,背倚着栏杆,诗人不禁陷入沉思: 我为你如此黯然销魂,而你呢?是否也同样为这相思所苦而魂牵梦萦呢?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我们还是否能如过去一样心心相印?我可是这样地对待我们的友情! “画楼魂梦可曾同”,结句陡转反诘,带读者进入了广阔的想象天地。
这首诗较好地体现了宋无诗“风流蕴藉” (赵孟頫语) 的特点。全诗感情表现十分含蓄,借景抒情,情在景中。只着意于别后春思,但通过“思”之种种,表现出友谊的深厚以及诗人笃于友情的人生态度。也善于通过矛盾对立,如去速与来迟、空寂与沉重、明与暗、动与静、过去与现实、自己与友人等等,来表现和深化主题。在用词上,全篇用语,多为诗家之习用语。许多已被前人写得烂熟,难乎为继。但在宋无诗中,这些词一经整合,却能具有宋无诗的面目。这也可见诗人善于继承传统,有较强的表现能力。这对于我们今天吸收古典诗词的精华,也不无启发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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