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旧
千古武陵溪上路,桃花流水潺潺。可怜仙契剩浓欢,黄鹂惊梦破,青鸟唤春还。 回首旧游浑不见,苍烟一片荒山。玉人何处倚栏杆,紫箫明月底,翠袖暮天寒。
这首词通过 “忆旧”,表达了作者对昔日美好生活的怀念,以及对远方佳人的无限思念之情。作者虽然是一名驰骋疆场的武士,其词却不乏柔情,写得明丽婉约,凄清动人。沈雄在 《续古今词话》 中评道:“《淮阳乐府》不作夸大语, 其 《临江仙》 有“紫箫明月底, 翠袖暮天寒, 风调不减晏小山, 可知元之武臣,亦有能词者。”前人对这首词的评价是很高的。
词开头两句写景,暗示往日生活幸福而美好。典故出自陶渊明的 《桃花源记》,作者的思绪跨越了时空的界限,犹如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千古”说明古代如此,现在依旧。但紧接着笔锋一转,将遥远的回忆拉回到现实中来,昔日的 “甜蜜欢情”只能深深藏在心底,罗曼蒂克的生活只能在梦中出现。词调凄迷愁怨,失意人的无可奈何之情跃然纸上。“仙契”即 “仙侣”,在词中指作者的意中人。
在上阕中,作者的情绪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当情绪低落到最低点时又升起一线希望;但愿有一天青鸟传信,佳人重逢。“黄鹂凉梦破,青鸟唤春还”是想象性的描写,用冬去春来的季节变化比喻佳人由分离到重逢。作者在词中寓情于景,情景交融,心物交感,使主人公的心境变化像小说中的意识流一样展现出来。
词的上阕描写了作者的心中之景,是幸福的回忆。下阕的开头是作者痛苦地面对现实,描写的是眼中之景。“回首旧游浑不见,苍烟一片荒山”与昔日的生活形成鲜明对照,往日有佳人陪伴,现在却孤身一人;往日是“桃花流水潺潺”,现在却是“苍烟一片荒山”,多么强烈的反差。从作者描写的景物来看,正是秋冬之季。“何人何时愁,离人心上秋”,睹物思情,怎能不引起对远方佳人的思念呢?
“玉人何处倚阑干”这句设问是全篇的核心,在文章中起画龙点睛的作用。作者忆景是为了忆人,写景也是为了写人。词的题目为“忆旧”,实质上是“忆旧时之人”。“玉人”也就是上阕中的“仙契”。
“紫箫明月底,翠袖暮天寒”这句想象性的景物描写,写得空灵、绝妙。使人产生无穷的联想。在人的脑海中出现一幅优美的朦胧画面。“紫箫”、“明月”、“翠袖”、“暮天”,这四种不同的事物巧妙地组合在一起,形成独特的、完美的意境。作者善于抓住有代表性的事物,让这些事物展示作者的某种心境。“紫箫”使我们听到不绝如缕的思念曲; “明月”使我们看到她因思念之苦而憔悴的面容; “翠袖”使我们看到她婷婷玉立地站在那里,晚风吹动袖管在微微摆动; “暮天”使我们感到清冷的傍晚,寒气袭人。本来是视觉感受到的东西我们却能用听觉、触觉感受到; 本来是静的东西我们却感觉到在动; 本来是无生命的东西我们却感到有生命。这两句意境包容量很大,读者的想象可以在自由的天空任意驰骋,是整首词的精华部分。
整首词在现实和幻想,视觉和幻觉之间变化多端,不显得拘泥、呆板。把情和景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全篇衔接自然,浑然一体。确有其独到的艺术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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