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其雷①,在南山之阳。
何斯违斯②? 莫敢或遑③。
振振君子④,归哉归哉!
殷其雷,在南山之侧。
何斯违斯? 莫敢遑息⑤。
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殷其雷,在南山之下。
何斯违斯? 莫敢遑处⑥。
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爱情的最高理想大概不应当只是将对方的生死荣辱看成是自己的生死荣辱,而应当将其看得比自己的还要重要。《殷其雷》 一诗就讴歌了这种将对方生死荣辱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的高尚爱情。
诗的开头两句,通过隆隆雷声滚响于 “南山之阳”、“之侧”、“之下”极有层次的详赡铺陈,生动有力地渲染了雷雨范围之广和天气的极为恶劣。一般人遇到这种雷电交加、暴雨倾盆的天气都要自觉进行回避,可是诗中男主人公却非得在这种时候冒雨出门不可,这怎么能不令做妻子的心里发急、担忧,并且极力加以劝阻呢?三、四两句,女主人公以半似发怒、半似恳求的语气心疼地责问丈夫: “你为啥偏要在这种时候离开这个家呢?”其实做丈夫的何尝不想一直待在爱妻身边,况且又被妻子温存体贴的话语所感动! 但他还是决心要走,于是便用半是解释、半是抚慰的语气款款对妻子说: “事情多得叫人不敢闲呀! ”说完他终于恋恋不舍却又果决地冲进暴风雨之中,走了。没有能把丈夫劝留住,妻子没有像一般女性那样生丈夫的气; 相反,她似乎从中更加看清了丈夫信实仁厚品质的光采照人,于是五、六句写其也不顾一切地冲进茫茫雨幕之中,朝着丈夫离去的方向焦急地大声哭唤: “诚实的人儿呀,回来吧! 回来吧! ”诗歌在一连声的哭唤声中结束了,然而这戛然而止后的袅袅余音: “诚实的人儿呀,回来吧! 回来吧” 的哭唤声却一直回响在我们耳畔,那样清晰,那样持久,而又那样凄怨动人!
这首诗在表现形式上主要采用了“反复”修辞格。这一修辞手法在诗中可说起到了多方面效用: (1) 加浓了雷电交加、大雨如注的瘆人气氛,为表现男女主人公依依难舍的爱情和高尚情操提供了一个良好环境。(2)强调了妻子的反复劝阻挽留和丈夫的耐心解释说明,尤其是“或遑” (有空闲) 、“遑息” (歇止) 、“遑处” (停息)三词的变换使用,使其语气层层加深,强调了冒雨外出行为的事出无奈和恳望得到妻子谅解的良苦用心。如果我们不是一个爱情至上主义者,当会清醒意识到,小家庭和大社会之间的关系从来就不可分割。诗中虽然没有明确指出丈夫冒雨外出究竟为了何事,但其和这个家庭的生存发展有直接关系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他们之间的暂时分离是为了最终的不分离;尤其是丈夫冒雨外出,更多地还是考虑到妻子,他要用自己的千辛万苦换来妻子的安逸幸福。其实妻子又何尝不是这样。雷雨交加,丈夫却要离开自己而去; 她不哀怨自己的孤单,却一心一意惦念着出门的丈夫。他们是真正做到了互相理解、互相信赖和互相体贴,而这正是他们之间爱情坚如磐石的可靠基础。(3) 反复修辞格的运用,还造成了诗歌自身的一种律动,使读者在回环往复、缠绵不尽之中得到一种高尚感情的陶冶。
此外,诗中还运用了摹状、反问、呼告等修辞方法,这些都是表现男女主人公之间高尚纯真爱情不可或缺的重要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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