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郎约到月上时,看看等到月蹉西。
不知奴处山低月出早,还是郎处山高月出迟?
这是一支流传在吴地的情歌,选自明人醉月子所辑《吴歌》,题目系笔者所拟。《吴歌》共收录吴歌六十一首,同冯梦龙所辑《山歌》内容格调一致,都是明嘉靖以后江浙一带的民间歌曲。
这支民歌写一位女子等待情人赴约却等而不见的心理活动。她从“月上时”一直“等到月蹉(偏)西”。她等得非常焦急,也想得很多,但她坚信情人不会变心、失约,所以不埋怨情人迟迟不来。于是,她痴情地猜疑:“不知奴处山低月出早,还是郎处山高月出迟? ”用“月出早”、“月出迟”推测情郎迟迟不来的原因。
从表现手法看,全用白描,直陈其事,爽直明快。前两句叙事,后两句联想。叙事的朴实,更烘托出联想的奇妙。前两句以夸张的手法写实,后两句以对比的手法抒情;写实中适度夸张,抒情中巧妙对比,都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一位热恋中的女子的狂热和痴情。它既有民歌的清新、明朗、活泼,又有文人诗的凝炼、含蓄、隽永,很可能是一支经文人加工过的民歌。这种格调的构成,主要取决于它疏朗、开阔、深沉的意境:月光下,一位怀春女子焦躁不安,等待着情郎赴约;她盯着山——盼望亲人出现,望着月——估量时间的早晚。月是诗中情景兼融的意象,这不仅在形式上句句有用,而且在月的移动中牵动着抒情主人公的思绪,跳动着抒情主人公的脉搏。诗情随着月亮的上下高低而起伏曲折。
诗中对“约郎”少女的外貌不着一字,而这位女子的形象却非常鲜明:她的心为爱情而燃烧,如同一团烈火;她焦急、烦躁,但不埋怨、烦恼,她是多么天真、爽朗,而又善良、温静。她爱得热,更爱得真!
简洁、质朴的四句歌词,贮蓄着多么丰富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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