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边足风波,瞿塘五月谁敢过?
荆州麦熟茧成蛾,缲丝忆君头绪多。
拨谷飞鸣奈妾何!
闺怨诗在唐代诗歌中占有较大的比重,这是一种艺术现象,也是社会现象。朝气蓬勃的时代为男人提供了事业上的各种选择与机会,而他们的妻室却只有独守空房,寂寞度日。闺怨诗多对妇女寄予同情,李白的这首《荆州歌》自然也不例外。
荆州,地名,在今湖北省。白帝城在瞿塘峡口,李白另作过《早发白帝城》(“朝发白帝彩云间”)一诗。瞿塘峡,三峡之一,以风急浪大而著称。《太平寰宇》记载“瞿塘峡……连崖千尺,奔流电激,舟人为之恐惧”。诗人在前两句中并未描写女主人或她的思想与情感,而是通过描绘白帝城边和瞿塘内的险峻制造出一种特定的氛围,并点明时间。五月虽是春花烂漫之际,但白帝城边的江水却是波涛汹涌,船夫尚惧之三分,一个女人能奈之如何? 春天的欢欣与环境的艰险之间的对比对女主人内心的痛苦与情感的煎熬起到了很好的渲染作用:万物的复苏勾起女主人情感与生理上的需要与渴望,但郎君在外,路途险遥,她也只好将自己的春情按压在心底。描写闺怨的诗多将时间安排在春天(如王昌龄的“闺中少妇不曾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正是为了强调这种自然与社会,欲望与现实之间的矛盾。
第三句直接描写春天的景色:田里的庄稼成熟了,家中养的蚕也已经变成飞蛾,快要作茧了。这句中“蚕”这个意象很重要,而且也为自然地过渡到下一句提供了不露痕迹的条件:蚕在中国古诗中常常象征坚贞不渝的爱情(如李商隐的《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缕缕蚕丝也恰似女主人对郎君那“斩不断,理还乱”的不尽情思,这也便是“缲丝忆君头绪多”的意思。
最后一句写女主人自知无法与爱人团圆的惆怅心情。拨谷,即布谷鸟。根据《本草陈藏器》,布谷鸟常常“牡牝飞鸣,以翼相摩击”。看到空中比翼双翔、鸣叫嬉戏的飞鸟,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与爱人一起共享这春天的美景呀!但是,这也仅是她的愿望而已;她只能让自己的青春年华无谓地虚掷,故全诗以女主人“奈妾何”(“我能怎么办呢? ”)的叹息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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