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红向夜阑,乍酒醒、心情懒。尊前谁为唱阳关,离恨天涯远。无奈云沈雨散,凭阑干、东风泪眼。海棠开后,燕子来时,黄昏庭院。
这是一首怀念情人的词。
可是,整首词始终没有提到过词人所怀恋的是谁,读者也始终不知道词人所怀恋的情人的身份,我们看到的只是词人自己的情态,读完全词,我们只感觉到词人缠绵的情意笼罩了整首词,我们不必再去追究别的什么,只需要细细体味这似雾中之花、隐隐约约而又真真切切的柔情。
词的上阕写的是“我”,实际上是“她”;词的下阕写的也是“我”,实际上还是在写“她”。
夜深了,词人在醉酒以后醒来,见红烛被微风吹过,烛影四处摇动,立即想起自己酒醉以前的情境。而此时伶仃一人,体软无力,触绪种种,对此良夜,不由得想起她来,旋即情绪黯然。“心情懒”的“懒”字奠定了整首词的基调。她走了,走到远远的地方去了,可是,昔日两人在一起共度良宵的时候,比如当我举杯而饮时,她在身边轻轻吟唱《阳关三叠》的情事至今萦牵不能去怀。《阳关》写的是别离,想不到今天会亲身体验这别离的滋味! 作者并没有平铺往事,而是反问一句“尊前谁为唱阳关”,如此更突出了对去“天涯远”的恋人“离恨”的绵绵密密。
一切都成了过去! “无奈”一词,见得到词人的依恋,见得到词人的悔恨。词人只有独自凭栏而眺,遥寄相思,挹泪在东风里,只觉得柔肠欲断。万种情思,只在默默的孤独中,有谁寻思? 有谁体察? 回眺院落,只见海棠花正开,燕归故巢,而自己思念的情人再也不在眼前。睹物思人,黄昏中的庭院更感萧瑟冷落。
这首词的好处全在最后三句。作者以白描式的语言,借黄昏的庭院凄清的情景以表达作者落寞无依、愁肠千结的清苦心境,不仅使物象染上了浓浓的主体情感色彩,也将词人悲苦的心情烘托到了极致,不言情而情自浓,不言愁而愁自见。
《能改斋漫录》谓周邦彦增损这首词,《唐宋诸贤绝妙词选》卷三亦以为王诜作。从这首词的风格来看,后说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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