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昆仑》
【本书体例】
萧逸著。55万字。南海出版公司1988年8月版。
顺治年间,南明永历帝朱由榔在只身与将军李定国会合途中,遭吴三桂爪牙袭击。江湖帮会万花门桑弧解救永历帝在先,却又企图劫持永历至万花门中。恰逢刚出道的青年侠士简昆仑赶来,击退桑弧诸人,使永历帝平安与李定国勤王大军会合。然而,简昆仑也从此结怨于万花门。
万花门飘香楼主柳蝶衣派女堂主时美娇复仇。时美娇杀死简昆仑父亲的好友崔平,并当场虏获简昆仑送至飘香楼。柳蝶衣令自己的男宠李七郎与简昆仑对剑,将其杀死。李七郎虽武艺高强,平素亦用心狠毒,但却对简昆仑极有好感,不忍下杀手。柳蝶衣看出李七郎存心忍让,亲赴简昆仑住处与他比武,出于惜才之心也未下杀手。柳蝶衣在与李七朗亲近时瘁然病发,简昆仑装扮成送饭小厮混入飘香楼中行刺,终因心存仁厚而未能下手。时美娇奉命追杀简昆仑,致其重伤,但简又被柳蝶衣患有精神病的弟弟二先生救走。二先生视简昆仑为友人,临别特赠自创武功秘籍一本。
简昆仑在途中巧遇永历帝之妹朱蕾,两人颇有情意。朝廷十三飞卫之首贝锡化装成大商人七老先生,设计抓住了简昆仑和朱蕾。朱蕾被送至吴三桂的平西王府,而简昆仑受伤入水,逃得性命。简昆仑上岸后又与吴三桂手下军官遭遇,得李七郎相救才得脱险。从李之口,简昆仑才得知吴三桂许以重金从贝锡化手中留下朱蕾,拟娶以为王妃。简昆仑冒险入吴三桂宫中,想救出朱蕾,却遇万花门向思思也潜入。简昆仑、向思思被吴三桂门下高手宝二爷发现,简昆仑拼力救出向思思。恰逢时美娇赶到,决心将简昆仑抓回飘香楼。简昆仑不敌时美娇再度受伤,幸有人暗中相助才得以脱险。这相助人又是李七郎。原来李七郎深爱简昆仑,只盼他能与自己共助柳蝶衣,这种一厢情愿的妄想遭到简昆仑严辞拒绝。
简昆仑连遭挫折,正灰心时,巧遇侠士秦太乙、宫天羽、方天星,四人结拜为兄弟。秦太乙等助简昆仑重创贝锡化及吴三桂手下几名高手。在平西王府,王妃陈圆圆暗助朱蕾逃走。在宫天羽的帮助下,朱蕾终于和简昆仑重逢。秦太乙与驻扎在白鹤潭的永历帝取得联系,方天星、简昆仑和朱蕾乘船到白鹤潭,朱蕾得与兄长团圆。但李定国将军连吃败仗,永历帝心绪不佳,前程黯淡。时美娇乘机暗算永历帝,被简昆仑击退,身受重伤。时美娇伤愈又去对朱蕾行刺,再次被简昆仑击败。正逢柳蝶衣前来。柳以重病之身,背负时美娇,力敌简昆仑等四人,击毙了方天星,击伤宫天羽后逃走。简昆仑尾追其后。柳终因身体不支而死去。时美娇、李七郎也当场自杀身亡。
永历帝赐婚简昆仑和朱蕾后,移驾腾越。简昆仑奉命与顾炎武联系,和朱蕾双双上路。无论如何,这是新的未来的开始……。
文学的重要任务就是通过人的行为揭示复杂多面的人性,从而实现艺术的真实。客居美国多年的萧逸先生显然已在中外文学的广泛涉猎中,深深体会到这一文学真谛,是有《凤栖昆仑》这样的作品问世。一部五十多万字的新武侠小说,于龙腾虎跃、刀光剑影之中,又有多少尽在不言之中的缱绻旖旎……。
围绕主人公简昆仑而展开的情节中,连接着极其复杂的人物关系,其中的爱与恨、情与仇、关切与嫌隙,极其错综地交织在一起。时美娇爱柳蝶衣而不得,在简昆仑这个英雄少侠身上有几分寄托。李七郎生性变态而又性格高傲,除了对柳蝶衣的满腔柔情,也只对简昆仑心生爱意。而朱蕾生于帝王之家,对简昆仑爱得率真坦荡,却对时美娇毫无恶意。还有柳蝶衣,他虽有断袖之好,专宠李七郎,但对时美娇也大有爱怜之心。至于他初见简昆仑便剑下留情,其中爱才之爱,似也有“情爱”的成份。
作品妙就妙在对简昆仑的处理,他既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威武不屈,富贵难淫,却又对怀绕自己的“情”,有真真实实的感受。他对于朱蕾固然是以情相酬,爱之极深,对于来自敌方的复杂的情索,也在不失大节的前提下以仁厚待之。例如对李七郎,简昆仑虽得其暗助,但也曾手下留情。当他后来得知李在江湖上作恶颇多,声名狼藉时,作者有这样一段描述:“简昆仑……时低头思忖,暂时无话可说。老实说,对于李七郎这个人,他还认识得不够清楚……如今听方天星这么一说,才知道他在江湖上如此声名狼藉,人人得而诛之。无如,这个人对于自己却有援手之恩,虽说他的性态心术不明,可是自己始终不曾让他有表露之机。如今阵垒分明,双方再见,势将放手一搏,生死在所不计,却也不能不谓之悲惨之事。”以这样的心理活动写人,实在细微到极点了。
黑道帮派的头目柳蝶衣、李七郎和时美娇,是作品中的主要反面人物,但因其有“情”,作者对他们三人之死的处理也有别于其他人,赋予了悲壮的色彩。特别是李七郎这个反面人物的刻划是很有特色的。他是一个天生的同性恋者,既有女性的美貌,又含女性温情。他对于简昆仑的“爱”,也是大胆而又任性,作者述为“神色里无尽依依,灿若秋水一双大眼睛,缓缓收拢着,那么细致,体贴入微……”。然而,李七郎又是聪明狡猾,极工心计之人。他在被二先生救出后,先是求其输出真力为己健复,后见二先生神志不清,对自己的“心上人”柳蝶衣又满怀恨意,竟起加害之心。当然,李七郎对“爱”的态度还是很执着的,他因深喜简昆仑,早已决心如不能与之相守,不如一死。后来在柳蝶衣死后,他虽武功极高也不思自保,自尽于柳蝶衣身旁。这样的处理道尽了人物的多面性,对奇特的人性是深层次的探究。应当说,李七郎这样的武侠人物形象,以及他和柳蝶衣、时美娇的“三角恋爱关系”,在新武侠小说中还是仅见的。
写人复写情,写情复写微妙、曲折之情,使《凤栖昆仑》在文学上获得了比较显著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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