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八月哭微之,今年八月哭敦诗。
何堪老泪交流日,多是秋风摇落时。
泣罢几回深自念,情来一倍苦相思。
同年同病同心事,除却苏州更是谁?
这是一篇以诗代柬的七律,内涵是非常丰富的。按刘苏州,即刘禹锡。唐文宗大和五年 (831)冬,刘禹锡自礼部郎中,集贤殿直学士除苏州刺史。本诗写于大和六年,故诗题 《寄刘苏州》 。
刘禹锡,字梦得,彭城人,与白居易相友善。白氏在诗文中曾多次提到过。如:
“彭城刘梦得,诗豪者也。……仆与足下,二十年来,为文友诗敌,幸也,亦不幸也。” ( 《刘白唱和集解》 ) “四海齐名刘与白,百年交分两绸缪。” ( 《哭刘尚书梦得二首》)
两人还有一点巧合,就是他俩都是生于唐代宗大历七年壬子(772)岁,有同庚之宜。特别是白居易回到洛阳以后,两人的关系更加密切起来。尤为重要的是,两人政见大体相同; 对现实都有些不满,所以引为知己。从两人酬酢的诗文中,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
“去年八月哭微之,今年八月哭敦诗。”去年,指的是大和五年八月,元稹病故。今年,当然指的是大和六年八月,崔群病逝。崔群,字敦诗,宪宗朝做过宰相,对白居易尽过援掖之力,故白居易终生不忘。
“何堪老泪交流日,多是秋风摇落时。”诗人是说最怕秋风,因为他的好友大都是在秋风起时死去的,所以一到秋天就倍加伤感。而且每次怀念起这些老友,无不痛哭流涕。说明诗人是异常珍视友情的。
“泣罢几回深自念,情来一倍苦相思。”这两句诗是诗人自述心理的变化,“泣罢几回”,即是“几回泣罢”,也就是为思念老友曾经啼泣几次了。每次泣后越发感到孤独,感到悲苦,也就越发激起一片相思之苦。
“同年同病同心事,除却苏州更有谁? ”这是全诗的主旨,也就是诗人之所以要给刘禹锡写诗的目的,他感到人生虚幻,只有向老友倾诉这一烦恼,因为只有刘禹锡才能理解他的心境、思绪和感情。
这首诗在写作方法上也别具一格。作者开门见山地提出元稹和崔群与自己的友谊,同时申明对二人的怀念,并表达了因怀念故交陷入的苦痛深度。最后用反问的语气,说明与刘禹锡的友谊,也不亚于与元稹、崔群的友谊,从而证明白居易为人是特别珍视友情的。
清人云: “乐天用语流便,使事平妥,固其所长。”这首七律,恰恰体现了这种特点。白居易的诗,似乎信手写来,不假思索,即从笔底涌出。其实不然,白居易对遣词造句是非常重视的。他自己说: “旧句时时改,无妨悦性情。”可见他的创作态度是认真的、严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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