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暗送湖风,相寻路不通。
菱歌唱不彻,知在此塘中。
在唐诗中,有不少描写青年男女相互爱慕的佳篇。崔国辅的《小长千曲》就是其中比较饶有兴趣的一首。
小长干,属长干里,旧址在今江苏省南京市南,靠近长江边。长干曲,乐府杂曲歌辞名,内容大多反映长干里一带江边女子的生活和情趣。
这是一首情歌。作者紧紧抓住江南水乡的特点,为读者描绘出一幅青年男女相幽会的生动、活泼的画面,表现了她们对纯洁爱情的追求。
“月暗送湖风”一句,诗人十分简洁地为读者勾画出月色朦胧、月夜幽静,湖风徐徐吹来的艺术画面,为青年男女的幽会造成了一种颇具神秘色彩的环境气氛。青年男女相幽会,往往在黄昏傍晚之后,月光之下,对对双双,相依相偎,诗情画意一般。诗一开头,即交待出幽会的时间和地点。月暗,指月色朦胧。月色皎洁,青年男女月色之下相互倾吐爱慕之情,自然富有诗意;但月色朦胧,却更有兴味。湖风用“送”字,富有舒展、幽静的感情色彩。可以想像,如果此处诗人不用“送”字,而是用一“吹”字或“刮”字,又会是一幅什么情景?“送”字用得何等巧妙! 月色朦胧、湖风徐徐吹来,更增添了静谧的环境气氛。
“相寻路不通”一句,从诗意上可以有两种不同的理解。一是小伙子在月色朦胧的夜晚,兴冲冲地来到湖边和自己的恋人相会。但由于“月暗”,路难辨,“相寻”时,自然“路不通”。一个“寻”字,从侧面点出了荷塘满布、沟渠纵横交错、水网相隔的江南水乡的特点,使青年男女的幽会更增添了神秘的色彩。二是,姑娘先来到湖边,等着恋人的到来。当她看到自己的恋人已经出现时,赶忙藏匿起来,要跟恋人开一个小小的玩笑。自然,由于她藏在树丛深处,所以,“相寻”路也是不会相通的。
“路不通”,自然寻不到自己的恋人,正在焦急之际,忽然一首优美动听的菱歌徐徐飘来,使本来已“疑无路”的恋人,顿生“柳暗花明”之感。彻,指歌声连绵不断之意,这里用来形容菱歌的悠扬、悦耳。是姑娘的歌声,引起了小伙子的注意。从这歌声中,读者也会想象得到那菱歌姑娘天真、活泼、性格开朗的神情。
歌声传来了信息,但是,姑娘到底在何处?菱湖之滨,夜色暗淡,道路难辨,是歌声告诉小伙子,自己的意中人,就在那不远的荷塘中。至此,迷团解开,使读者有豁然开朗之感。“知”字用得非常贴切,不仅表现出小伙子的心情由焦急到喜悦的变化,而且从歌声中就知道自己的恋人,可见他们相爱是多么深切。
这是 一首抒情短诗,在写作技巧上有它的独到之处
一是诗人摆脱写情人相见必从相见、欢聚、别离等场面写起的俗套写法,紧紧抓住月夜幽会这一特定的情节,表现出青年男女对爱情的爱慕和追求。这样写,角度新,内容集中,给人以新鲜、明快之感,诙谐风趣,引人入胜。
二是诗中主人公的思想活动,随着环境的变化,波澜起伏。诗中写到了月暗、湖风、寻路、菱歌等场面,使读者仿佛看到这对恋人在追逐、嬉戏的情景。恋人正是随着环境的不断变化,思想波澜起伏,颇有层出不穷之感。
三是诗的风格清新自然,平淡中蕴涵着委婉,很耐人寻味。
总之,这首诗写得如此精巧玲珑,没有巧思妙笔,匠心独运,是难以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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