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穆清风至,吹我罗裳裾。青袍似春草,长条随风舒。
朝登津梁上,褰裳望所思。安得抱柱信,皎日以为期。
这是一首少女怀春的诗。春风穆穆,和煦温丽,吹绿了大地的春草,也吹醒了少女的怀春之心。她迎着清风,沐浴着艳丽的春光,漫步徜徉在山坡草地上,任穆穆清风吹拂起自己的衣裙,任融融春意撩逗起自己的情思。水边渡口为津,架在津上的桥为津梁。这是一个旭日初升的早晨,她信步来到河边,登上小桥,翘首仰望自己的“所思”——心上之人。“褰裳”,即提起裙裳。这句描绘女子桥头仰望“所思”的神态,默默无言,牵衣仰望,若有所思,悄然神往……寻常二字,随手写来,看似漫不经意,却极传神,把少女怀春、幽然想念爱人的深深的遥念之情,出神入化地逼肖出来。真可谓神来之笔。末二句直写这位少女的心声。“安得抱柱信”是用典。据说古代有一位男子名叫尾生,同一女子定约于桥下相会。届时女子未到,而河水暴涨,尾生不肯离去,抱着桥柱淹死。后人因称这种宁肯牺牲性命也不愿负约的故事为“抱柱信”。该诗化用此典,既符合主人翁彼时彼地所处之地——桥上望所思,贴切自然,顺理成章;又婉转委曲地写出了女子怀春终入无望后的亦怨亦恨的心情。春草又绿,春色萋萋,长桥怀春,爱人不至。此景此情,怎不令人幽然独伤!古人往往指日为誓,“皎日”句用《诗经·大车》“谓予不信,有如皎日”句意,就是指日为誓之意。这两句的意思是,我那可恨可怨的心上人啊,哪里能同我指着天日发誓,如期前来赴约呢?
全诗仅最后二句写女子怀春的怨怼之情,而且是借女子之口吐出,却写得情思婉转,饶富思致。这主要是得力于前六句的写景和描状。因为,前六句把融融春景、恹恹身态同主人公的郁郁之情紧密结合起来,精心刻画,巧为铺叙,十分贴切主人公的心境,这就将情势蓄满写足;最后,随着主人公一开口,交织着嗔爱和怨恨的缕缕情思,便不可阻挡,象清泉一样涓涓流淌了出来。它真情坦露了这位女子对纯真爱情的执着、痛苦和追求,怨中有爱,爱中含恨,恨因爱出,怨傍爱生。写心抒情,真可谓惟妙惟肖,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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